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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 道玄 931 字 6个月前

瑞雪这才应道:是。

    她知道小郑太医在里头,自有他在,便折下去给小丫鬟、小内侍们分发赏钱和年节的福灯、礼物去了。

    四下的宫人逐一退下,董灵鹫也就不端着什么皇太后的架子,随意松了松筋骨,将路过园子里时折得红梅插在书案瓶中。

    一段枝节与瓶底相撞,发出很轻微的脆响。在书案边理书的郑玉衡抬起眼,见到一张无论见了多少次、还是会为之失神的脸庞。

    今日参宴,太后娘娘装扮得格外庄重。她乌发如云,黛眉朱唇,戴着一顶累金丝、卧珠凤的华冠,细细的步摇流苏从冠中垂坠下来,轻微地颤动,衬着她雍容而宁静的眉眼。

    郑玉衡心跳漏了一拍,呼吸稍滞。

    董灵鹫将红梅插就,手指转了转瓷瓶,将瓶上绘着的柳枝春燕转到正面,慢悠悠地跟他道:几时回来的?

    一早就回来了。他道。

    哀家今日太忙。她伸出手,刚刚接触瓷瓶的手指还有些凉,指尖轻柔地贴上他的脸颊,冰丝丝的,早说你回来得这么快,一杯酒我也不喝了。

    郑玉衡被说得心口怦然,下意识地覆盖上她的手指,不让对方停止这种短暂而又温柔的接触,他闭上眼,侧颊贴在她的掌心上,低声:您这句话说给过别人吗?

    董灵鹫笑了笑:又想跟谁比呢?

    不是臣不知怎么跟您说。郑玉衡道,要是我能有这份独一无二的恩典,玉衡会记得一辈子的。

    他才懂事几年,受过什么风雨,懂什么叫一辈子吗?

    董灵鹫望着他的眼睛,安静地凝视了一会儿,轻道:哪怕你不能记得一世,能有今日的模样,能说出今日这样的话,我也不算白疼你了。

    她绕过书案,坐在铺着软毯的椅子上,却一页书也不想看,少见地放松了紧绷的神智和身躯,有些犯懒、微微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单手搭着椅背,手指捏着鼻梁,闭上眼道:把首饰取下来吧。沉。

    因为这个高度,郑玉衡便低下身,跪下来拆这些簪钗首饰。

    他对太后娘娘既有不可言说的冒犯之心,亦有刻进骨子里的尊重敬爱,能够在她面前,为她做一些体贴琐碎的小事,这是仅排在治好她之后的愿望。

    郑玉衡的脑海中已经抛去了所谓佞幸、男宠等忌讳,也在她面前摒弃了所有关于文士孤傲的触觉。他仔细耐心地取下珠饰,摘下华冠,握住她垂落的手指。

    郑玉衡以为自己的动作很轻柔隐秘,似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指节,但董灵鹫却不知何时已经睁眼望着他,将他的所有小动作尽收眼底。

    她忽然轻道:过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