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衡动作微顿,贴近她身边。
檀香,混着一丝冷气,还有案边瓶中的红梅芬芳,纠缠环绕在他身边。
董灵鹫伸出手,勾着他的领子,将里面绣着白鹤的绣图捋出来,温柔地笑了一声:一年到底,年关有七日不必办差。原本前两日就该放你回来,今年户部的事太多,特延了两天,说是过了年给你们补回来。
郑玉衡盯着她的手,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觉得嘴唇发干,檀娘的手指如此细腻柔婉,是美玉一样的人物,说句不要脸的,他很想好好地亲亲她,从指尖、手心、到手腕,把这宽博的袖子挽上去,用唇贴着她肌肤下的血管脉络,求她不要收回去,求她一直怜爱他。
董灵鹫看出他失神,点了点他的额头,续道:你这几日都在慈宁宫,不回去吗?
郑玉衡道:不回去。
要是有急事呢?
郑玉衡一想到要跟董灵鹫分开,眼眶都红了,小声道:杀人放火也不去。
董灵鹫嗯了一声,又道:那要是我让你回去呢?
他闻言一怔,哑口无言,神情温顺委屈,墨黑的眼眸与她对视,半晌才道:那臣听您的。
董灵鹫微笑道:那你抱我进去吧。
郑玉衡听得更为紧张,但他知道对方估计并不轻松,所以不奢望能发生什么,只是起身环住她的腰,一把将董灵鹫揽入怀中,听到她身上撞动的珠玉声。
她的手环过去,靠在他肩膀上,低头小憩,如一尊水晶琉璃做的菩萨,被虔诚的信众捧在心上,抱在怀里。
她在郑玉衡身上感觉到了短暂的安宁。
直到寝殿的床纱微动,她终于卸去一身的重量,躺到温暖的锦被当中,才像是从锦衣金笼里钻出来,洗尽铅华,还原成最初、最原始的那个董灵鹫。
身下的被褥叠放有序,这是郑玉衡叠被铺床的习惯。他靠在身侧,给董灵鹫解开腰上的白玉络子。他的双手丈量过她的侧腰,再轻轻地抽回,将一重一重的华衣解去。
床尾,金兽炉中热意正浓。
寝殿只挡了屏风,没有关门,从帘外遥遥传来小宫女们捉弄嬉笑的声音,大红的灯笼从窗角映进来,合着月光、烛火。
郑玉衡把她外头的衣衫取下来,放好,正俯身给她整理被角,动作忽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