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援军还未抵达,战事却刻不容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无法只能从民间征兵。
但效果甚微,招的人稂莠不齐,死死伤伤,最终又走上了循环之路。
生逢乱世,百姓大多麻木,人人都是别着脑袋在裤腰带上过活儿,又有几个会拿身家性命做赌注,愿意上战场领头当肉盾。
日子已经够苦了,就算是死也要享尽该有的甜头。
尽管此次征兵给的军饷足够丰厚,但百姓依旧不为所动,大伙儿摇摇头也就散了。
第五辞漠然置之,随着人群一块往外走。
年少时,他也存过报国之心,渴望政治清明,渴望海晏河清,但现在沦落得家不成家,他连自身都难以为继,还带着家室,何苦再为永康帝卖命。
这样的大齐,早已不是他所效忠的大齐。
第五辞心里微叹,脚下的步子也禁不住加快。
走得急,日头又热烈,糖葫芦表面被烤得融化,合成一股黏液,全都滴在手上。
第五辞忍着黏腻赶回去,恨不得一头栽进水井里。
直到把手搓回原形,才进屋去寻温娴。
小姑娘正坐在桌旁低头吃馄饨,身子前倾,曲线毕露,腰是腰,臀是臀,温婉绰约,带有一种几乎病态的羸弱美感。
第五辞走至桌前站定,手刚挨上她的鬓发,就听温娴嘟囔道:最近开销有些大,夫君,我们是不是没多少银子了。
没有的事。第五辞捏捏她的耳尖,柔声道:你就是爱多想。
温娴心里没底,喃喃问:那你方才吃的什么?
第五辞不应,趁机换了个话题:方才啊,我在街上多逛了一会儿,又去给你找糖葫芦,跑了半个镇子,脚都麻了。
他一下子瘫软在凳上,不管不顾,自行先咬了一口,嘴里咀嚼啃咬,说话也含糊不清:蛮不错,是甜的。他献宝一样晃到温娴的嘴边。
你尝尝。
糖葫芦是甜的,可温娴心里却是苦的,她默默咬下一口,嚼得碎烂,全数吞下,咽进肚的那瞬间,眼眸也跟着垂了下去。
屋内气氛一时变得压抑。
第五辞也沉默了,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该放往何处,张嘴想哄,但看到温娴的侧脸,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憋了半晌,说出一堆没头没脑的安慰之词:开销的事你别太上心,银子没了还可以再挣,我一个大男人杵在这儿,总不会还叫你饿肚子,养家糊口那是丈夫的责任,你只管守好宅子,当一个如花似玉的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