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眸光微闪,木楞住,他只是觉得应该跟他解释解释罢了,根本没做多想。
到底要同她解释什么,为什么要解释,压根儿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这时候他总要说点,不说气氛太过危险,叫他根本无力招架。
因为...
扣住那只手臂的五指按得发白,似乎要用很大的力气他才能接着说下去,给罗綦一个原因。
随着罗綦撤开的脚步,给晏行带去的威压也一并消失。
她道:你这样拖拖拉拉,估计一句话到明天早上都说不完。
反手握住晏行的手,罗綦的眉眼里尽是笑意,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她酸道,我可不知道你还有个表姐。
罗綦走后晏行讷讷坐在床边,脑子里全是那飞扬容颜给他带来的窒息错觉,胀得他心尖满满又酸有甜。
罗綦不懂他的意思,他也不懂罗綦的意思。
便是他从不曾开口言明,罗綦除却幽都那次亲口承认喜欢过他,就在没有明确表示过。
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知是还是什么情绪,有担忧也有些期待。
能得到一个尚有好感的女子垂青,没有男子会不开心。
可他总怕一旦挑破了,若他不能给一个让罗綦满意的回应,罗七娘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晏行知道她有多狠心,多决绝,从来不会回头。
清晨,罗綦打着哈欠回舱睡觉。这手上的伤确实挺麻烦,以前她几夜不睡不会又困意,今天才熬了大半夜就有点受不住。
这船统共一个舱,用木板隔开。她们换班的睡在外舱,长生和晏行睡在里头,互不干扰。
摸摸额头,烧得一团糨糊,她也懒得吃药,吃了点东西直接睡觉,连外衣都没脱。
中途手臂上被人换药得动静也没能唤醒她。
一睡到了午后,罗綦朦胧睁开眼,半身还是觉得乏。
用来阻隔船舱的折叠木板已经安放在船壁,和煦的春风沿着半开的木窗吹进。
晏行坐在窗边的小桌上,撑着下巴远眺。
两岸连山,重岩叠障,绵延了百里。
晏行自小在幽都皇宫长大,见过数不尽的珍宝却从没见过这样的自然奇景。
书中都谓蜀道艰险,山高水险,但能有幸得见如此瑰景,便是冒险走一趟也此生无憾。
他清楚的感知到了流云用性命赋予他的自由和新生。
在他认知之外,还有那么多等他发现和探索的美,又何须困于自设的一隅自怨自艾。
他该好好感受这样的美好。
如此晏行进入了一重新的境界,豁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