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盈才终于得以与白竹江碧二人见面,那女官倒是会看人眼色,见她们主仆三人在低声说话,便也不凑近,只远远的候着。
净室云烟缭绕,热气沸腾,三处沐池放满了温水,上边漂浮着一层新鲜采摘的花瓣。
迟盈缓缓迈入白玉池,将整个身子浸入温水之中,彻底放松下来,她长叹了口气。
本就体弱的她经过一夜折腾,面色难看的紧,身子更是不舒服,纵然如此迟盈还是询问起丫鬟们来。
你们如今宿在何处?
原先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大丫鬟,轮流着陪床睡的,如今她嫁人了自然不能了。
迟盈才刚刚十六岁,便来了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昨夜新婚夜更是未曾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难免叫她心底惶恐,见到自己的丫鬟才算心里有了底。
江碧白竹二人手捧着澡巾和花瓣跪坐在一旁,给迟盈按摩起肩膀来。
回娘娘的话,奴婢二人连同曹妈妈,就住在永宁殿后殿的下房,您要是寻奴婢,差人叫一声,奴婢几个就能听着。
曹妈妈是迟盈的乳母,昨日随着迟盈一道入了东宫,太子妃乳母,与一般奴婢地位自然不同,东宫上下都待曹妈妈客气的很,连住所也是一间宽敞单独的耳室。
而江碧白竹则是二人共住一间,比起曹妈妈的差了些,却也是舒坦的。
听到她们都在身边,迟盈心绪和缓了些,江碧白竹忍不住趁着女官离得远的时候问迟盈:太子妃,昨夜可还好?
迟盈含糊的点点头,心想总算熬过去了,说这些不好的出来也只能叫丫鬟们跟着担心。
可又如何能瞒得过二人?
主子肌肤生来便是如凝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洁白无瑕。
如今她二人却早早瞧见主子腰间腿弯处许多红痕,还有手腕处一圈红肿,叫人害怕。
如今是新伤,只怕过两日便要泛着青紫了。
各个皆是心疼不已,心里推测着太子果然如传言一般暴戾,连新婚的娘子都能折磨成这般。
她家主子本就体弱,东宫难道就不知怜惜些......
江碧忍不住红了眼眶,拿着沾湿水的帕子轻柔擦拭迟盈脖颈间的红痕。
迟盈疼的缩了一下,想到昨夜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被人盖着眼睛压着腕子,不准她挣扎的屈辱过程,便觉得委屈至极。
偏偏还要笑着安慰侍女:不碍事的。
天知晓,她都要委屈哭了,为何老天要叫她与太子扯上关系?这种磨难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若非昨夜她最后强硬的反对,是不是连歇息都不能了?
日后该如何是好......
迟盈想着想着,忽的就生出了疲惫的心,沐浴许久也不肯出来,她恨不得就一辈子待在这处浴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