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惜字如金,此刻也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回过身来,一张脸还是清洌无比,在晨光之下发着润白色的光泽,一双眼睛深幽得见不得底。
那个样子,还他娘的是夜白十分喜欢的样子。
“对不起。”
只三个字,已然将夜白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恨,夜白不晓得如何恨谁?是恨自己,还是恨无名,亦或者是恨火凤。
记得那一日元宵节之时,在长河岸边的时候,自己个还坚定地对椒图殿下说起过。
情不知所起,缘不知因何而来。雁过留痕,风过留声。它来了,来得那么自然,它走了,走得如此潇洒,却让将人的心都掏空了似的。
夜白盯着无名那一张看不出神色的脸,正是看不出神色,夜白才体会道,他这不多的三个字,份量却是足足的,犹如老君的大力丸,能将这地府给洞穿似的。
内心踌躇了又踌躇,张嘴似是要质问他点什么,喉间发紧,啥也说不出来。
她在踌躇,自己个是做作潇洒地转身,全身而退呢?
还是要将这巫界给搅和得天翻地覆方能解心头之恨。
脑子却是不及身体来得诚实,脑仁还在翻天覆地地打着架,身体却管不住自己个。
将那一桌子精致的早膳直接给掀翻到楼下那一方庭院当中。
炸得金黄金黄的小巫鱼,白里透着绿的猪鼻孔四散一地。
琉璃盏淬得稀碎,雪莲酿坛子裂开而来,那醇香的雪莲酿就在一方不大的庭院中蔓延开来。
香味刺得人一颗心尤其地疼。
天幕之上,大胖十分缺心眼儿,它家主子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它还傻傻地顶了那火球,尽职又尽责。
大喝一声
“大胖,你给我下来。”
或许是从未见夜白如此大的气场,大前在半空中跌了两回,屁滚尿流地滚了下来。
天上一年,这驭火之术越发地娴熟,手指尖尖一腾,那团火球随即熄灭。
巫界又变得暗暗沉沉的,腾了大胖,上了巫界这上空。
玉女剑在空中胡乱的飞舞,那挂了满天的流萤灯,噼里啪啦,如下雨一般,沉沉而下。
一朵一朵飘在空中的棉花云,如三月柳絮一般,漫天的飞舞。
浑白的巫界上空,片刻之后,只剩下那一盏火龙珠挂在天幕之上。
玉女剑伸长了剑尖,只一挑那龙珠就声而落。
直直掉在西厢阁楼之前,那莹莹的颜色刺着人的双眼,尤其地讽刺。
无名至始至终未发一言。
只有那火凤,那位与夜白自小一起长大的火凤。
她现了原形,一身金灿灿的彩凤,口吐着三昧真火,腾上天幕之上,长啸一声,要与夜白拼命。
吱里哇啦。
“夜白,你这个疯女娃子,愿赌服输,既然输了就要输得起。”
玉女剑在空中胡乱的飞舞。
“谁它娘的与你赌过半分,在感情的世界里向来就没有赌约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