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呈上去一柄精巧的飞刀:就是这东西,他们死活不让碰。
曲欢儿食指勾起飞刀后柄,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半晌,她看不出其中端倪,说:查。把他们带下去,看严了,务必审出幕后主使。
是。
昏迷的二人被拖出去,留下一地湿痕。
秋重景派来的杀手足有六十人,聚在城外的有五十八人,他们没有名字,只按顺序排了编号,为首之人唤作甲子。
众人围聚在篝火旁,纳闷道:踩点而已,丁卯和戊辰怎么去了那么久,难不成被发现了。
不可能,他俩是我们这些人中轻功最好的,被发现了可以逃啊。况且对方才几人,退一万步说,除了可能性最大的黑崖刀客和照夜胡娘,就算他们都是暗影阁的刺客又如何,不能光明正大显露身手,和普通废物没两样,丁卯和戊辰多半是买酒喝醉了,正躺在美人膝枕上做梦呢。
杀手们齐声笑起来。
其中一人指着不远处的火堆说:那边的人看上去是同行,也是来抓刺客的?
甲子说:不管他们了,我们时间紧迫,壬申、癸酉,明天你们进城,女子无所谓,一定打听到那位江馆主的软肋,主子命我们不能在城中动手,那样容易留痕迹,我们要把人引出来。
明白。
甲子狞笑两声:黑崖刀客被擒,也算是一件震动江湖的大事了。
鲜血流淌成溪,残肢被抛在一旁,地上是一具面色惊惧的尸体。
尸体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爹!住手!江月明被噩梦惊醒,她回想刚才的场景,慌忙挣脱裹成蚕茧的被子下床。鞋穿到一半时她才幡然醒悟自己在做梦。
她右手在胸前顺着气,道:我就说嘛,我爹怎么可能因为一条破凳腿杀人。
江月明一觉睡到中午,睡前她着急想去修理被自己弄坏的凳腿,结果不知中了什么邪,倒头就睡。梦里看见亲爹坐塌了凳,他提着刀去找木匠理论,江横天说:我找你做新凳,你却给我残腿的废凳,收钱不做事,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也罢,我砍你一条腿,二者相抵,这事就此作罢。
我、我冤枉。
可怜的木匠缩在角落,百口莫辩。
刀起刀落,江月明猛地睁眼,她呼吸急促,觉得自己既对不起木匠,又对不起亲爹,江横天若是知道他在亲闺女梦里摇身一变成为因凳杀人的恶徒,指不定要怎样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