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做奇怪的梦。江月明用手蹭脸,她睡得太沉,恍惚间觉得时间流逝,好像过了一整年。
她心心念念那条坏凳,想要起身去医馆看情况。然而她身体尚未痊愈,才走两步就觉得腿脚软绵、天摇地晃,只能停下,双手撑着桌子喘气。
回床上躺着。那人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新熬的鱼煲。
江月明说什么也不答应,嚷着要去医馆修小凳。
你说那条歪了腿的凳?
对。
朗云何突然沉默了。
江月明着急道:凳子怎么了。
被人坐塌了。
谁。
江月明预感不妙,仿佛睡梦照进现实。
朗云何唇角一勾,目光中流露出狐狸似的狡黠:先吃饭,吃完了我告诉你。
第37章 信中言◎悲惨的信鸽◎
江月明不会再上当,指着桌上的炖盅说:你肯定在里面下药了。
她昨晚的睡意来得突然,除了病因,肯定离不开药物加持。前半段的梦境还算安稳,只有最后的场景过于血腥,应当是药效过了。
下药之事被点破,朗云何镇定自若,丝毫不慌:没有。
不下药不行,安神药的配方还是应梦怜在江月明八岁时研制出的,此药专门为她准备。
江月明好动,即便是烧糊涂了也不安生。
八岁那年高烧,江月明从床上跳下,摇晃着脑袋说皇城前几日的杂耍精彩,台上的姑娘和她长得好像,她也要学顶盘子。九岁的朗云何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他想:我们现在根本不在皇城,哪里来的杂耍团?
不待他把江月明劝回床上歇息,对方已经脚步踉跄去取盘子。马上就要大显身手开始顶了,江横天大手一捞,匆匆忙忙把她按到屋里,江月明喝了药才平静睡去。
十岁那年,应梦怜还没来得及给她喂药,江月明又从屋里逃出,她在院里捡了一根枯枝,挥舞着说这把屠龙刀好轻啊,不知道割脖子快不快。朗云何端着药碗从厨房走出,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脖子上抽出了一条红印,江月明疼得眼泪直流,活生生哭晕过去。再醒来时,她已经将这几天的事全部忘记,记忆和生病前连接得紧凑。
她忘了,可家里人都被她吓怕了,江月明发烧能烧出光怪陆离的幻觉,简直不像生病,像醉汉对树划拳、为鸡说媒。
十年后的今天,江月明又想逃,虽然心智比幼时成熟,但是她的武功突飞猛进,现在看着正常,朗云何怎知她会不会半路突然改变主意,从修小凳变成拧人头?拧别人还好,千万别拧自己。况且她身体虚弱,实在不适宜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