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关门退出去,冲祈玉旒眨了眨眼,暗示他赶紧回来睡觉,口中说道:那你们忙,我先回屋去啦!
祈玉旒面色温润,唇角微微勾起:让殿下见笑了。
你与顺德这些年一直琴瑟和鸣,本王十分欣慰。宁宸澜知道,妹妹的这段姻缘十分美满。
他了解好友心性,即便娶的不是自己心爱之人,亦会温柔以待。
何况在成亲之前,他已对顺德有了好感。
殿下,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没有进入主题。公务已经商议得差不多,祈玉旒将一堆折子从书桌上搬走,自去煮茶。
宁宸澜目光里漫布着一层阴云:十年前西北那场败仗,本王想要重审。
祈玉旒的手微微抖了抖,泼出些滚烫的茶水在手背上,他仿若未觉,只淡淡应道:当年军饷延误,粮草未至,陛下已追责了吏部大批官员,分管吏部的台阁大臣一力承担了所有罪责,受仗责八十而死线索断了,重新查起来,会有难度。
十二年前,裴将军父子被白布包着抬回来时,满京都老百姓都在街道两侧嚎哭不止。
可是仅仅过了四年,风云突变。
有人污蔑裴家军之所以战败,是因为谋逆勾结西夷蛮子,结果被当时的西夷王摆了一道,才落了个父子双双阵亡的悲惨下场。
这样的诛心之论,在有心之人大肆渲染下,竟被传得有鼻子有眼。
最后连圣上都将信将疑了,命兵部和大理寺重审当年的旧案。
宁宸澜一直在暗地里找证据为裴家军正名,后来从种种蛛丝马迹推断出,整件事竟是太子在暗中主导。
那么再往前推,西北兵败那次,粮草军需物资皆不供应,最后将骁勇善战的裴家军活活拖死,很可能也是太子的手笔。
玉旒,你畏惧太子吗。宁宸澜目光静静审视着年少时的好友,经年未见,他不知对方是否还一如往常。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如今这太平盛世,有大半都是他的北宸军打下来的天下。
即便他没有夺位之心,来日太子登位,一样不会放过手握兵权的自己。
祈玉旒并未犹豫,突然一手撩开衣摆端正下跪,抬首正色说道:臣誓死追随宸王殿下。
隐约觉得,借由十年前那桩案子来扳倒太子,并非明智之举,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契机可寻。
太子身边幕僚和支持者众多,又有圣心眷顾,极少露出破绽,是个十分强大的对手。
即便如此,他却依然支持宸王殿下去夺位。
太子为人自私狭隘,不能容人,倘若将来登位,必定将皇后一脉连根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