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婉冷冷回头,身后婀娜而出的恰是那位自宝林晋上来的方才人。二人现下位份相当,方才人无意见礼,徐思婉亦无心客气。
便见方才人在她面前站定了脚,掩唇咯咯娇笑:“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怪。宫里头谁不知徐姐姐在宫外还有位情郎,眼瞧着徐姐姐入宫还要去挡驾。陛下只怕无心夺人所爱,便也不想招惹姐姐了。”
徐思婉静静听完这番讥嘲,却一个字都懒得理会,搭着花晨的手转身便走。
“哎……”方才人不料她会如此干脆,直是一愣,终是弄得自己面上讪讪,窘迫地滞了半晌,只得也回宫去。
当晚,夜色安静如斯。
徐思婉坐在茶榻上,手指闲闲拨弄着竹筒里的金签,无所事事地等了不知多久,终于听到珠帘一晃,花晨疾步而入,当即挥退房中旁人。
“如娘子所料,明贵人得幸了。”花晨轻道。
“好得很。”徐思婉舒气,“她那张脸,男人该是喜欢的,陛下且能宠她几日才是。你帮我瞧准时机把事办了,记得谨慎些,别让旁人起了疑。”
“诺。”花晨恭谨应下,徐思婉想了想,又道:“惹眼的那环,你推唐榆去,我另有打算。”
花晨浅怔,旋即再度应说:“诺。”
至此,翻身的一战已近在眼前,徐思婉慵懒而笑,鬼使神差地抽出一支金签,横就于唇间,微微一抿。
殷红的唇脂印在金上,被幽黄的烛光映照,像一条鲜血染就的道子。
若是真的就好了。
真正的血色多让人兴奋,尤其是宫里的血。
徐思婉被这缕红刺激,心底溢开一股莫名的激荡,嗓中一声笑音随之沁出,娇俏邪魅,缠着诡异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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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万物初醒。宫中犹一片寂静,唯宫人们洒扫的声音轻轻响着。
为及时侍奉主子们起身,近前侍候的宫人早早候在了卧房外,唐榆刚到门口就被花晨唤住:“唐榆。”
他回身,花晨招招手,示意他去侧旁僻静处说话。
唐榆跟着她去了,拐到屋边无人处,花晨塞来一枚布制的方包:“娘子自幼体弱,这是在宫外求的护身符,需找霜华宫北边最高的一株树挂上。你若今日得空,就去瞧瞧吧。”
“北边?”唐榆一怔,即道,“明贵人可就住北边。”
“又不全是她的地方。”花晨失笑,“况且她院子里的树也不算,你不必往她院里走,只消看看周遭最高的是哪一株就行了,挂好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得跟娘子复命呢。”
唐榆眉心紧锁,踌躇半晌,终是应了:“好。”言毕将护身符揣进怀里,就匆匆离开。
他不想招惹明贵人,自是趁着天色还早明贵人尚未回来就去最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