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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蓦然笑开时,唇角的点点笑靥,分外的惑人。

    沉吟良久,顾祯道了声好。

    赵懿懿便抬首,命宫娥再盛一碗来。

    今日,她未出言争执,也不再像先前一般与他置气,更未说那些令他着恼的话,声音亦是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如春日溪流般缱绻。

    那张芙蓉面清丽明媚,微垂的眼睫遮去眸中神色。

    她同从前一样了,可他却没来由的,觉得心慌。

    心跳蓦然加快几分,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身旁远离,而他却抓不住。突然间,便想起了方才在窗前,她眼中的光一寸寸熄灭殆尽。

    心口再一次窒住,呼吸变得极其困难,像是有人拿着针,在用力的往他心口处扎,细细密密的针尖扎下去,刺出一个个血窟窿。

    没有抗拒,没有绝望,却叫他愈发的难受。

    炖煮过的鹅梨很清甜,稍稍一咬,汁水便在口中迸开。顾祯其实不太爱吃甜食,寻常果子的甜味已是他的极限,然这碗炖梨中还放了糖,便叫他受不住了。

    他未做声,只是自顾自的用着。不过片刻,身侧传来羹匙与碗相击的声音,抬手看过一眼,他轻声问:“可是用完了?”

    赵懿懿点点头:“妾身用完了,陛下慢用。”

    春日柔和缱绻的光洒下来,照在檀木案几上、照在她发髻上的珠钗间、照在那洒金莲纹披帛中,更照在她光洁如玉的面庞上。

    宫娥入内,收拾了东西下去,她便又拿了帕子轻轻擦拭唇角。

    “皇后方才在练字?”顾祯也放下羹匙,放缓了声音问她。

    赵懿懿微一颔首:“回陛下话,是在练字。”

    风朗气晴,金光铺地,顾祯便缓步踱了过去,看她尚未来得及收好的几幅字。

    这才发觉,皇后写得一手好字。

    其实早便见过她写的字,却从未留心过,也未曾仔细看过。

    他恍惚想起,淮安文宣侯的字,便被时人品评为上上。

    是了,有这样善书的祖父,懿懿的字,又怎会差。

    对皇后,他唯一记得的,便是她时常做了吃食给自个送去。夏日是各种开胃糕点小菜,冬日是滋补炖汤,间或时令小食。

    很合他的口味。

    赵懿懿沉默跟在他身畔,看着他在案几上一张张翻看她临的帖子,直至翻到堆叠在下面的宫务时,她趁机抽出一本,轻声问他:“六尚那边这些日子都在忙亲蚕的事,这是尚仪局拟出来的单子,妾身已做了批复,陛下瞧着,可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