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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思片刻,顾祯又轻声道:“她骑术又不好,去西郊跑马,可着人跟着了?”

    吴茂连连颔首,应道:“回陛下话,辛中郎跟着呢,且娘娘这段时日经常跑马,骑术早已有所进益,陛下便放宽心好了。”

    顾祯沉吟片刻,终是没再说什么。

    只在心头,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失落。

    从前一道策马时,曾嫌她骑术差,连骑马也给忘了个精光。教她时,也是万分的不耐烦。

    如今,竟成了他求也求不来的机会。

    顾祯唇角漾了些许苦笑,凝着窗外簌簌飘落的梨花,垂目道:“朕在华阴买的杏仁……罢了,她性子一向倔得很,只怕也不会用,还是先在朕这儿放着好了。”

    听着他这些话,吴茂心头亦是有些酸涩。

    他跟了陛下近二十年,又何曾见过,他这般低微又小心翼翼的模样?

    饶是在先帝跟前,也是从未有过的。

    可偏偏,对着皇后娘娘时,几近将腰折到了尘埃里头去。

    那日地动,陛下抱着皇后娘娘从塔中出来后,面色便有些异样,好歹还硬撑着,未在人前露怯。然堪堪将娘娘送入了车中,陛下额上便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苍白着一张脸,连手也是打着颤的。

    太医诊治过后,道了声幸亏是肋骨,倘若砸在脊柱上,恐怕落不着好。

    从前做错的事,几乎是拿命去还。

    明明能好好过的两个人,非要闹到如今这个境地,便是他们这些仆从看在眼里,也觉得有些难受。

    “陛下。”吴茂垂目,暗自想了一会儿,俯身道,“该换身布条了。”

    顾祯冷然点头,褪了衣衫,露出那被精白布条缠裹的伤处。

    每日一换,不慎碰着那伤处,仍是钻心的疼。那疼痛几乎穿透了骨髓,一路向里头蔓延到了心窝子。

    然只有顾祯自己心里清楚。

    不仅是皮外伤疼。

    还有心口疼。

    其实本来也不怎么疼了。

    之时一见着这伤,他便想起了懿懿。

    一想起懿懿,便是止不住地心酸与

    换布条时,他呼吸微有几分凌乱,待重新缠裹妥当,换上了一身玄色衣袍,腰系蹀躞带、足蹬乌云舄之时,又褪去那三分病态,恢复了以往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模样。

    单是看上一眼,便足以叫人屏住呼吸。

    “再过几日就是端阳了,奴婢已着人备好了艾叶和五色丝线,等明日在叫人包些粽子,好叫陛下同娘娘过上一个像样些的端阳。”吴茂一面替他理着鞋履,一面轻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