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过,像今日这样害怕担忧、而又惶恐不安的时候。
俩人的关系刚刚缓和些许,他不敢赌。
只怕赌了以后,真的会失去。
“不看了好不好?”顾祯握着她的手,连声音都带着颤意:“你不会喜欢的。”
晚风撞击着窗牖,许是没关严实,那两扇窗牖在窗框上轻晃,声音沉闷猛烈。
赵懿懿沉默不语地抽回了手,在边上缓缓坐了下来。
“那日火光烈烈,妾身在海池边上坐着,亦是瞧见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她将手放在膝上,轻轻眨动几下眼睛,声音温润,“陛下何必进去。”
顾祯攥着纱帐的手松开,倏尔又攥紧几分,如此往复,他终是闭了闭眼,哑声道:“朕以为,你还在里面。”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怕失去她。
只那一刻,他什么也没想,只是担心会失去他的懿懿。
他知道火势汹涌、知道凶多吉少,可还是对她的担忧占了上风,下意识地一头扎了进去。
烈火朝着他缠上来时,半分知觉也无。
只是拼了命地找着,却怎么都找不到他的懿懿。他只想着,那样大的火,懿懿肯定会怕的。
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哭。
心头几度哽塞,顾祯颤着声开口:“你没事就好。”
赵懿懿以为,只是众人那么一传而已。
她猛地怔住,深吸一口气,而后又缓缓吐出,看着那一片赭色葡萄缠枝的地衣出神。
殿中烛火摇曳,明暗之间,赵懿懿温声道:“那日妾身心里不大舒坦,便翻了窗,独自去了海池边走动散心。”她顿了几息,又笑道,“也是妾身运气好,这么些年,唯一一次突发奇想的举动,就躲过了一劫。”
“可用过晚膳了?”顾祯缓缓松了口气,低声问她。
赵懿懿摇了摇头,又后知后觉想起来他在帐中,想来也看不见,遂回道:“刚去了海池散步,正巧碰着吴茂,就跟着过来了。”
顾祯突然皱了下眉头,问:“你同他一起过来的?在外边等了多久?”
又不是时时刻刻盯着更漏,如何记得清楚,赵懿懿如实道:“妾身不大清楚。”
顾祯艰难转过头,试图隔着那层纱帐看她:“既然过来了,怎么不早些让人通报?那帮人倒是越来越懒怠了!如今天冷,偏殿也没燃炭火,当心着凉。”
赵懿懿笑了笑,温声回道:“吴茂也曾提过,要给陛下通秉一声,妾身见陛下在商议政事,便没让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