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懿懿手里头握着那杯盏,眼角带笑:“你今日亲自赢回来,岂不是更好?”
赵端端自小跟着她玩投壶,技艺也是没得说的,胜面很大。
太后今日本就是为赵端端而来,因她不肯搭理,本就有些心烦意乱。等赵端端一走,便也紧跟着起身离去。
又叫了文氏作陪。
俩人一路说了几句,却又提不起什么兴致,神色颇为郁郁。
回万春殿时,正好见着候在偏殿的何明守,太后便忍不住将今日的事又说了一遍,恼道:“她这孩子,真不知赵家都教了她些什么,哀家同她说话也爱答不理的。”
“娘娘慎言!”何明守肃了神色,端正坐在那看她。
太后道:“怎么了?我又没如何,说都说不得吗?”
何明守沉声道:“长公主与娘娘本就有隔阂,又与赵家感情深厚,娘娘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误会更深?娘娘对长公主,虽有生恩却无养恩,赵家不生而养,于长公主本就是当结草衔环的大恩情,娘娘怎可强求?”
他又隐晦提点道:“何况不久前,因着落水的事,娘娘才与长公主有过龃龉。”
太后本就不是能言善辩之人,被他三言两语一吐,就堵得没了下文。
继而想起了那桩旧事,微叹道:“皇帝那心,也忒狠了些,哀家求他留临川一命,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竟是不肯……”说着红了眼眶,太后抽出一方帕子,轻轻按了下眼尾,“还有上回二兄,我特意修书往长安,求他稍稍宽纵些,也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一下子被激起那块心病,何明守冷笑:“陛下狠心?那她要对尚在襁褓中的长公主动手,又算什么?当年她入宫的时候,臣就提醒过娘娘,别对她太好,那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适才娘娘提起何明宏,照着娘娘的说法,臣也是个心狠手辣的。”
太后心口一堵:“哀家何时又说你了……”
“何明宏犯下的罪证,是臣查明以后,亲手移交给陛下的。”
太后一惊,连呼吸都不稳当了:“兄长!你怎么能、你怎能……”她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怎能自个先窝里斗了起来?”
这一回,便是一旁的文氏也变了脸,满面煞白地看着他。
何明守神色如常,温声道:“他想要吃臣的绝户,对臣赶尽杀绝,臣岂有不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什么?”太后一怔。
她自幼长在深闺,后来又身处皇家,如何听过这样的词。好在并非什么深奥之语,稍稍一想,便也想了个透彻。
如此,更是震得回不过神。
何明守看了她一眼,声音淡淡:“娘娘还不明白么?臣无子,何明宏认定了臣会过继他的儿子承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