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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隐能瞧见里边一抹鹅黄。

    提及冬至宴,顾祯眉心便是狠狠一跳, 在她看过来那一刻, 心尖也跟着颤了颤,手脚骤然一片冰冷。

    刻意遗忘了多日的东西, 终是再度被提及。他小心翼翼维系的平衡表象,再度被打破时,终是叫他难以招架。

    看着赵懿懿恬静含笑的面容,他怔了怔,继而轻声说:“今岁政务冗杂,兼之河内旱情、长安地动并柔然战事,便免了罢。横竖再过不久便是来年元日,到时一道办了就是。”

    冬至宴, 终是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从未同人说过, 却就是梗在了那儿。

    赵懿懿胳膊肘撑在妆台上,偏着头看他:“当真不办么?”她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杏眸里流淌着几许晖光,“陛下那样惦记冬至宴的投壶,我还以为,定不会错过这宴席呢。”

    窗牖开了条缝,耀目的光便从那道罅隙间钻进来,洒在她莹莹如玉的半边脸上。

    他复又走近了些,伸手捏了捏那小巧的耳垂,闷笑了声:“倒是会拿朕打趣了。”

    “谁拿你打趣了?”赵懿懿睁大了眼,将他手拂开,一张芙蓉面稍愣了愣,才道,“那话不是你自己说的么?冬至宴也是你提起的啊。”

    顾祯见她仰头时眉心轻蹙的模样,便知有些不舒服,便半俯了身子与之平视,温声道:“懿懿,朕一直以为,冬至宴是你我初见的日子,才会记得这么清楚。你总说朕心里没你,可朕心里头,又怎会没有你?若是没有你,朕又岂会记着冬至宴那日。”

    后来他才知晓,或许一开始,也曾有过短暂的惊艳。

    却因为各种缘由,各自生了怨怼与厌烦。

    那时的懿懿,满心满眼都装着他,再装不下别的东西。他或许也曾有那么点动心,然占据他心里绝大部分位置的,却是朝政。

    “懿懿那日的光彩,又岂会让人忘记。”顾祯低叹了一句,眸中盛了些柔和的光。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身侧,赵懿懿看了看他,抿唇道:“可在长安那一回,你不就不记得吗?”

    “在长安那日不过短短一瞬,与冬至宴那日间,已近两年光阴。”他眼眶有些发红,缓缓伸手握住赵懿懿的,又慢慢与之十指交握,眼底却盈了些笑意,仿佛透着光,“朕记着,那日最后,懿懿投中了十四支竹矢,朕是十五支。”

    那样明媚且粲然的少女,谁能不随之心旌荡漾。

    曾也有过那片刻的心动,曾也有过两情相悦的可能,却最终,被他亲手碾碎成齑粉。那个记忆中明艳若春光的少女,终是被他弄得遍体鳞伤。

    他曾嫌她不会宫务,却从未想过,懿懿早早失恃,唯一能给撑腰的祖父母也相继离世。虽为长姐,家中有继母在,家务也轮不到她插手。

    没人教过她,也没人管过她。

    顾祯心头微微一酸,似被人狠狠拧过似的,整个揪到了一处,疼得他额上冒出了层冷汗。

    他面色几经转换,似哭似笑:“朕还记着,那日你穿了声丁香色的衫子,很好看。”

    赵懿懿倏地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