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用过了一顿午膳,又恰巧到了赵懿懿午睡的时辰,她亲自将赵辰送出殿门,一回头就见着赵端端站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莞尔找了下,伸手摸着小姑娘的头发。
赵端端神色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伸了手,捻住她一片衣袖,低声说:“阿姐,你会不会不要我啊?”
赵懿懿怔了怔,拧眉道:“怎么会这么想?”
赵端端说:“因为我是太后的女儿,我今日还去她那儿用饭了。”
小孩子,总是为了一件这样的小事而纠结。
在她们心里,这已经是比天还大的事。
有些时候总会患得患失,心神不得安宁,甚至是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赵懿懿抚了抚她的发顶,轻声道:“怎么会,无论你是谁的女儿,你都是阿姐的妹妹呀。”
“可我只喜欢阿姐。”回了寝殿,赵端端赖在她怀里不肯挪动半点儿,又蹭了好几下。
赵懿懿不禁笑了声,又摸摸她的鬓发,无奈道:“不要仅仅因为阿姐,错失了许多。”
赵端端鼻尖一红,想起阿姐曾嘱咐的,太后是她的生母,让她不要因为阿姐的缘故,太过于抗拒。
可她……她将赵懿懿抱得紧了些:“有阿姐要我就够了。”
知道她这会儿正是害怕失去、表衷心的时候,赵懿懿只是一下下抚触着,并未说话。
良久,待她情绪稍稍平静了些,方道:“睡吧,睡一觉醒来,就不想这些了。等过几日下雪了,带你去看龙门山色。”
晚间,吴茂来了一趟,手里拿着一幅卷轴。
赵懿懿问:“这什么呢?”
吴茂道:“是陛下亲自作的一幅画,画了好些时日,今日特意嘱咐奴婢给娘娘送来。”
吴茂走后,云竹问这幅画如何处理。
赵懿懿本想说放库房去,却又鬼使神差地让她拿过来瞧瞧。
画中是一丁香色衫子、绛色长裙的少女,手中握着一根箭矢,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漆壶。
她霎时一片恍惚。
云竹又问:“娘娘,可要挂起来?”
赵懿懿摇摇头:“不了,先收到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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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那日,顾祯本来不打算带着赵端端的,奈何人都已经跟着了,他只能勉强按捺下去。
而后派了亲信,另给她寻了艘稍小些的船只。
上一回见此景象,还是未入宫的时候。
俩人乘舟一路行来,在船头置一案几,温了一壶青梅酒,相对而酌。
“刚温好,小心烫。”顾祯舀了小半勺至那琥珀盏中,轻声嘱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