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间,顾祯接下来的话正好印证了她的猜测:“朕今日未多备一匹马,只能让皇后先委屈一二了。”
说罢,还未待她反应,两手便已攥着赵懿懿的腕子,将她拉到了跟前。
“今日去玄清山?”顾祯一手握缰绳,一手轻揽着她的腰身,声音温润,“已是申正,这会过去了,正好在山上宿一晚再回来。”
随着一声轻叱,马蹄飒沓,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赵懿懿侧首看了眼两侧干枯的枝干,握着缰绳的手亦是攥得紧紧的。
似是觉察出她的紧张,顾祯伸手轻轻安抚了下,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放心,有朕在,不会叫你掉下去的。”
沉稳且熟悉的声音,莫名透出能叫人安心的意味。
赵懿懿未接话,然两手却不由自主地跟着慢慢松开。午后的洛阳城街市安静,她从未跑过这样快的马,心脏一时提到了嗓子眼处。
几乎要跳出来。
“以后有什么事,你别闷在心里,都告诉朕可好?”他轻声说
赵懿懿眉心轻蹙,垂目看了眼横在身前的手臂,良久才说:“我今日,是有些委屈的。”忆起不久前生出的可笑想法,连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今日过来,本就是为了做个了结的。哪怕知道他不在意我,哪怕知道他是为着什么叫我过来。可有那么一刻,我心中的真的生出了半寸希冀,希冀他单单是为了见我一面。”
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以往数年对赵维民的了解,他要见她,他费的那些手段和心机,只会是为了他在意的人。
“从来都怨他,却总是不合时宜地生出幻想。”她有些落寞地低了头,诧异于自己的矛盾心思。
顾祯没说话,只是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几欲将之揉入到骨血中。
手上突然滴了丝温热,顾祯尚未反应过来时,紧随其后的又是几滴。
温热的触感蔓延,顺着手往下滑落,带了一条条痕迹出来。
刚刚出城而已,他却慌得勒马去哄:“是朕不好,不知你从前这么多委屈,不哭了……”
赵懿懿却摇了摇头,偏头避开他的视线:“都过去这么久,没多少委屈了,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难过于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自己竟久久不能释怀。
顾祯擦了擦她眼尾的泪珠,却越擦越多,仿佛怎么都擦不干净一样。
过了片刻,那泪珠仍未有衰减的趋势,顾祯只得说:“今日不是上了妆么?再哭下去,哭成了小花猫可怎么办?你瞧,斜红的弯钩都被泪水晕染开了些。”
被人点出妆容有瑕,赵懿懿却更急了,没如预期中的停下泪水,神色愈发地气恼,眼泪流得也愈发的凶猛,用力推了顾祯一把:“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