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了只手将耳坠装进去, 顾祯这才低头看她, 美人脖子上挂着一串金珠嵌珍珠项链, 最低端坠着一块水苍玉。
那玉垂落在隐蔽以外,顾祯也只是轻扫了一眼,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避开视线,手搁在项链后方的搭扣上,哑着声音道:“懿懿,允了朕好不好?”
脖颈上带了些许温热,赵懿懿眼睫轻轻了好几下,垂目看着他腰上的一块玉佩,久久不曾言语。
她心知,他这话中希冀她允下的,不仅是取项链这一回事。
或者说,取项链本就是件不重要的事,只消两手轻轻一按,便能轻而易举地将之取下。
撑在桌案上的手臂换了个位置,将她轻轻抱住以后,手臂一圈一圈地向里缩紧,最后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中。
“懿懿,”他抿了抿唇,低声道,“别不理朕。”
赵懿懿有些不悦,蹙眉道:“谁又没理你了?”
这全然是倒打一耙。
他倒是越来越会装了。
她唇上涂抹的药膏带了些独有的清香,随着她朱唇轻启,那药膏的香气也顺着轻飘过来,涌入鼻息之间。
“懿懿,朕从前做错了事,惹得你伤心难过。”他双臂轻抱着她,只觉得那肩膀无比的柔软纤细,终是忍不住垂首吻了吻她的眼尾,“朕负了你三年,往后的三年、十年,即便是三十年,朕都让你一一报复回来。”
他顿了许久,只道:“你信朕。”
赵懿懿看了看他,而后又半阖着眼别过头,轻声道:“可你从前总欺负我,连我调个香料,也要被你嫌弃不好闻。处理宫务被你嫌弃慢,还跟别人说过不想我做太子妃。就连同你说话,你也总冷着张脸。”
听着她的一一控诉,顾祯只觉得心尖被拧成了一团,整个揪了起来,被用力揉搓着,仿佛要碎成好几瓣。
从前的懿懿那样喜欢他,每日都在谨慎小心地看他的脸色,可他却从未待她有过什么特别,更没有任何温存体贴。
她揪着顾祯身前的衣襟,将那绯色衣袍揉得一团糟:“别人的夫君都会维护妻子,哪像你,只会想着法的欺负人。”
明明说得这样平静,甚至连一丝愤懑与暗恨也无,顾祯却听得几欲心碎。
早就该喜欢上了。
那样明媚软糯的懿懿,对着他说话时杏眸凝睇含笑,一腔软软的嗓音几乎能掐出水来。她这样好,怎会不值得喜欢。
可他却不愿承认。
或许是不愿承认曾经的不满,又或者连何为喜欢也不清楚,总归俩人是夫妻,一辈子逃不脱的夫妻纽带,叫他从来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至她开始抽身离去时,才狼狈地发现,早在不知不觉中,他就已经喜欢上了懿懿。
只因藏得太过深,太过潜移默化,才未曾觉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