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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晚妆眨眨眼睛,眼角有些发红,双手被麻绳禁锢着,她动弹不了,艰难蹭蹭边儿上的阻挡。

    软的,热的,是个人。

    她抬头,瞳仁亮晶晶的,像是历尽千难终于找到宝藏一样,所有的恐惧与难过都在顷刻化为春水。

    小姑娘的瞳仁略带点浅浅的灰,看着澄澈又干净,她大抵真的是个乖巧的好姑娘,干什么事都专心致志,正如此时,眼里也只装了一个人。

    “漂亮哥哥,我找到你啦!”

    鹤声对上他干净的目光,像被灼痛了一样,下意识回避,满腔的话语在舌尖滚了几圈又回去,过了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听见自己艰涩沙哑的嗓音:“嗯,你找到我了。”

    秦晚妆听见回应,高兴得不得了,挪了两步从漂亮哥哥身上爬下来。

    鹤声慌忙为她砍断麻绳,见血封喉的鬼刃轻轻划下,他手指颤着,有些无措,仿佛割的不是麻绳,而是自己的血肉。

    麻绳顺着手腕往下落,洁白的腕处被勒出红肿的痕迹,小姑娘娇气,哼唧着揉了揉。

    鹤声这才回过神,鸦睫轻颤,紧张地问:“我帮你,可以吗?”

    秦晚妆捂着脸,耳尖红红的。

    漂亮哥哥要帮她耶。

    漂亮哥哥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小猫儿顺着指缝偷看,扭扭捏捏地把手腕递出去:“轻一点嗷。”如果揉得疼了,她要哭的。

    但她细细一想,如果是漂亮哥哥,什么事都是可以原谅的。

    她捏捏耳尖,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待会儿漂亮哥哥揉疼了,她就忍一忍,不要掉眼泪。

    但她似乎想多了,秦晚妆耳尖抖抖,漂亮哥哥的力道出奇得轻,就像轻轻捏软糕一样,他好像怕冒犯了自己,取了丝绸质地的巾帕搁在她的手腕上,才缓着力道慢慢揉着。

    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秦晚妆乖巧地坐着,手腕酥酥麻麻,像温热的甜水灌入血脉,她享受得眯起眼睛,半晌,突然看见了什么,手大幅度摆开。

    鹤声手指僵住,罔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我、我弄疼你了吗?”

    秦晚妆轻轻啊了一声,灰扑扑的小手抓住鹤声的手腕,把袖子捋开,眉头拧得小麻花一样:“漂亮哥哥,你不疼吗?”

    疼吗?

    鹤声顺着她的目光,垂下眼眸,手腕处带着红肿结痂的疤痕,这是他年少时初入锦屏楼被打出来的,曾经大抵是疼的,但如今毕竟不是以前了。

    他抬眼想笑笑,对上秦晚妆背后的镜子,却发现自己笑得并不好看,他总喜欢在杀人的时候笑,滚烫的血液总能让他打心底觉得愉悦,他一度沉迷于肌肤溅上鲜血的温热感,这种感觉告诉他,你还活着,你还是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