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里属闻人望年纪最小,也不再笑话他。
闻人望急匆匆回家换衣服。
柳云溪清咳,几人各自落座,却也没什么心思下棋了。
柳居人把棋子扔回棋瓮里,自窗户看了眼斜对面的清渠酒肆,“不是受了重伤么,怎么出宫来了。”
陈伯寅烹茶,“招贤令一下,太学祭酒虞朋解印归乡,那些个太学学子一时情忿,正写诗作文,明面上写的是山是水,实则是讽刺天下乱事,号召读书人都寄情山水,做结庐山寺的隐士,待朝政清明时再出来做官,安/邦定国。”
讽刺了陛下,自然连带着讽刺了他们这些向‘恶势力’投诚的世家子。
柳居人问邱黎,“太学祭酒走了,太学还归伯父管啊,伯父不管么?”
邱黎擦着剑,面无表情,“只怕是又想靠陛下飞黄腾达,又对屈居女子之下心生不忿,看热闹看得乐呵,说不定还要跟着骂一骂,毕竟陛下越孤立无援,三月后越容易接手。”
陈伯寅些微摇晃着一盏庐山云雾,未接话。
柳云溪苦笑,“邱黎这回猜错了,朝中人现在压根不敢站出来痛骂陛下,不过一早上的功夫,李、顾、孙、徐四府陆续被抄,今日家父和几位叔伯下朝后,忙着朝政要务,言行间已颇为忌惮。”
以往提及,不尊重时喊妖妇,尊重些也只称那女子,或这女子,今日便是气愤要改课税,也只称陛下,圣人,或是女帝,皇帝。
家中的夫人女君往常时时议论女帝旧闻,当为笑谈,今次也被细细叮嘱过,下了严令,不许再妄议,轻则家法伺候,重则赐死,两个家臣婢女不晓事,背地里多说两句,都已经被发卖了。
至少明面上,无人敢再不敬。
自选后宴的圣令一出,柳居人便住去了京郊别庄,几日没回府,一听这是变天了,十分震惊,半响方才道,“那太学出事,他们也不管。”
陈伯寅呷了一口茶,“朝中岁末升迁课考,官声很重要,这时候得罪清流,吃力不讨好,且午间散了朝会,更改税课的消息一出,已在各府引起了轩然大波,俱是反对声,十月课考贤良,陛下诏不到人,自然得仰仗群臣,税改便改不下去。”
“所以无论学子怎么闹,群臣都只会作壁上观。”
学子年轻气盛许多,抱着一腔热血意气,真要闹起来,陛下只怕四面楚歌,柳云溪出神,“如何解?”
陈伯寅思量,“其实陛下下令严查关卡,不许学子入京,入了城的也遣散回家,分而化之,停办今年的文武试,单单上京城这六千学子,就好对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