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当还了当初与她喂水的恩情。
崔漾淡声道,“许是你家兄长派了影卫暗中护你,你走罢,勿要再来。”
沈熔带着面巾,捏着桂花糕,露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还会练好武功,像以前一样厉害,阿九不能不要我。”
崔漾笑了笑,“你可以练武功,练沈家的武功便是,你哥哥会给你找。”
沈熔心脏很痛,终于忍不住哭起来,“我不要哥哥,哥哥眼睛瞎了!”
司马庚抬眸,崔漾知晓他说话向来颠三倒四,也不理会,只见他哭得实在伤心,略让人心烦,便问道,“我想要沈家人的命,里面包括你祖父沈渊,你兄长沈恪,你也不后悔么?”
沈熔噙着泪点头,“一命还一命,哥哥射死阿九,便要给阿九赔命,阿九若还是不开心,可以要我的命,阿九可以笑一笑的话,等我死了,阿九就把王行的脑袋扔了,换了我的带上就好了。”
司马庚执黑子的手指微顿,垂眸不语。
崔漾听得啼笑皆非。
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照她的了解,沈熔开智得非常晚,晚到沈家的祖辈们以为耻,并不叫他示见外人,若非沈恪悉心照料,根本活不过六岁,沈熔对沈恪感情想不深厚也难,当初捡到沈熔时她便知晓他是谁,实没安什么好心。
回了上京城后,沈熔便成了随时可能爆发的隐患,但如今武功既已废,便随他去罢。
崔漾摆摆手,叫元呺去找沈家家臣,把人带回去,到元呺出去,沈熔不走,她也不理会,只自顾自翻看文书,见他虽不出声,眼泪却颗颗掉落,打湿了地面,知晓他执拗,不到黄河心不死,便漫不经心问,“你哥哥恨我入骨,曾言沈家人无论是谁,皆不会放过我,你是沈家人,要倒戈向仇人么?”
沈熔问过哥哥为什么要害阿九,哥哥很耐心地同他说了,可他绝对不会信的,“哥哥眼睛瞎了,阿九连沈熔这样的白痴也不曾虐待,自己练会痛的武功,却叫沈熔练不会痛的,对待女孩子一直都很好,温和包容,怎么可能将姐姐凌虐致死,我一点也不信,哥哥他眼盲心瞎,已不再是温和可亲可敬的哥哥了。”
崔漾心间一滞,回眸看沈熔,眸光凝结,“你说什么?”
沈熔泪眼婆娑,心脏难受窒息,为阿九掉落曲江受过的罪,他去曲江看过了,万丈高崖,浪很急,江水很凉,裹着泥沙,掉下去就死了,“是四姐姐和五姐姐,哥哥说被阿九凌虐致死,肯定是被人陷害,肯定是有人伪装成阿九,要害阿九!”
司马庚震惊,这怎么可能,年幼时崔九虽恣行无忌,行事霸道,却从未害过任何人,对女子反而颇多忍让,当年许多贵女因妒忌下了些绊子,若非她拦着,早已死透了。
且沈家四女五女,当年不过十二三岁,便有传言说十分美貌,在崔漾这里,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