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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平示意她摘了面具,又丢给她一个包袱,“带面具太奇怪了,里面有一张我做好的面具,不会伤脸,衣服也要换。”

    他说完,背过身去,崔漾换了面具和衣服鞋袜,说了声好了,沈平回身时,只觉此女样貌气质实在得天独厚,完全不一样的面具也只掩藏去其风华的三分。

    沈平别开眼,背上装样的药篓,“走罢。”

    两人谎称是采药路过,因下雨耽搁了回程,误打误撞进来村庄的,村子里老人小孩都有,引着他们一路往村子里去,热情好客,拿出最好的糙米窝来招待他们,招待他们借住的农人老伯舀了一勺油渣放到他们碗里,喜笑颜开的,“杀猪了,可香了。”

    三岁大的小孩尚且还没有桌子高,裹着手指看着桌上的油渣,口水往下流。

    崔漾掰了半片草窝,装满油渣,递给小孩,小孩欢呼一声,接过去狼吞虎咽。

    崔漾将剩下半片草窝吃了,见沈平颇为吃惊地看着她,环顾这农舍一周,微微一笑,问老伯,“今年收成怎么样,还能渡日么?”

    老伯笑呵呵的,“没有能不能的,多一点就做多一点的过活,少一点添一点树皮野菜野果,也能渡日,现在能安安生生的生活,没有水灾涝灾,仗打不到这里,已经很好了。”

    崔漾笑着点头,也不再多问,她这一路来,遇到几十个人,口音混杂,又带着些相似,说明这些人原先可能来自很远的地方,混居在一起,也有不短的时间了。

    有村民自发地扫村舍外面的雪,篝火烧剩下的柴灰分给家里没有大人的孤孩,或者是老人,让他们带回去给屋里取暖,邻里和睦,安贫乐道。

    二人虽未做夫妻装扮,但似乎老伯并没有想太多,也只有一间空着的房舍可歇息,在漠北崔漾与羊一起睡过,和沈平躺一张木板上倒也无妨,只二人都没有睡意,尤其沈平,黑夜里眸光黝黑明亮。

    “这样不是很好么?你看大家一起劳作,有粮一起吃,有肉一起分。”

    崔漾未答,沈平不由抬头,听呼吸心跳,知道躺着的人并没有睡,问道,“陛下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样才能让这些人吃饱一些,日子过得好一些。

    崔漾闭着眼睛,这并不是她见过最穷的村庄,但很明显,这个村子是没有上税的,如果上税,只怕冬日连草窝也是吃不起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上税,便要问旁边躺着的这位侠客了,“他们没有出税,也不应徭役,税呢?”

    沈平见她走这一晚,非但没有被说服,却十分敏锐地惦记上了她以为该属于她的那些钱,一时只觉与她同处一榻也是污垢,立时翻身下了榻,“不出税,你手底下的爪牙能放过他们么?税我出的,大成律令,花钱免徭役,花了钱,不用征徭役,自然能安居乐业,安心种田了。”

    崔漾反问,“靠‘劫富济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