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万疆自是不相信钟家,胥家会谋逆篡位的,钟丘、胥遂下狱时,他去过廷尉,铁证如山,证据越没有破绽,侯万疆心中越惋惜,狱中痛骂三人,回去后大病一场,从此朝中事连过问都少了。
此时听鲍为这般说,大抵也能猜出些因果,此药在手,控制住家中下人,乃至亲眷,伪造证据不是难事,此药的威力,昭行医馆外,他已经见识过了。
朝中有多人受此要挟迫害,吴国又有多少百姓不知内情遭了殃,看城中百姓,莫说是献上财帛,便是要他们杀人放火,只怕也轻而易举。
放眼望去皆是尸山,有被抄斩的朝官大族,也有病故的庶人百姓。
侯万疆心急如焚。
许半山上前行礼,徐徐道,“不瞒两位大人,许某寻药师研究过此类药物,结论与鲍大人相同,此药止疼,却并不像医馆医师说的可治百病,最近除了万人坑里的,另有三万百姓南下过金川江水,前往比交跖更远的地方,这三万人已离不开神药,自愿前往,耕种神药,前方非但是万丈深渊,还遗患无穷。”
侯万疆与鲍为皆是一震,便是当年威望极高的太皇帝,只怕也无法轻易叫三万人自愿背井离乡,前往人迹罕至的郊野荒原。
许半山郑重拜了一拜,“许某位卑,亦不敢看生灵涂炭,情势危机,恳请将军规劝吴王,斩杀祸端,以正天清。”
侯开、鲍为两人亦叩请。
身后是乱葬枯骨,身前是岌岌可危妖人作乱的越国,侯万疆扶起三人,当机立断,“老夫这就回府,取老越王遗旨,入宫面见王上。”
“越国有救了!”
鲍为、侯开等人大喜,许半山忧虑,“兵权掌在郑家小儿手中,据老夫所知,郑敏已归顺安庆太子,禁宫卫马恒也是乱贼的人,将军此行,务必当心。”
侯万疆岂会不知,然万死不辞,郑敏敢拦,先问他手里的斩刀,马恒敢拦,先问越地千军万马。
侯万疆朝许半山拱手道谢,吩咐侯开安顿许先生,收敛坑中尸首,不再耽搁,取了马匹,先一步快马赶回都城。
到将军府的人离开乱葬岗,鲍为连连行礼,“谢先生救鲍某一命,若非先生叫人拿下守山人,这天坑里的尸骨证据,一把火就要化成灰烬了。”
柳征迁来一辆简单的马车,一个包袱,许半山朝鲍为道,“都城非医正久留之地,这是一点衣衫盘缠,先生暂且离开吴国罢,隐姓埋名,避免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