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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什么高深的武功!”

    这一声压抑的暴喝带着粗重的喘气,相隔三丈远,黑夜里看不见对方神色,沈平亦知那话语后头,压抑到了极致的绝望与渴望。

    “我不要高深的武功,只要她也能……”

    话说不出口,只因自知不配。

    洛拾遗倒回榻上,气息渐渐平稳,“是属下越矩,还请沈先生勿要放在心上。”

    沈平低声道,“司马慈知道她肯定会亲往越国禁宫营救安定侯,必定布下天罗地网,此番凶险,我们现在需要想的是,如何相助她,便是无法相助,亦不能叫她分心了,因着挂心崔家父子,她已连续两月没有好生休息了,身体虚耗得厉害,靠药提着功力。”

    洛拾遗沉默,片刻后彻底平复了心绪,“我伤势好了一些,能下榻,却也仅此而已,连寻常武人也不是对手,去了非但帮不上忙,反而是拖累。”

    能下榻便好,沈平道,“我外伤重,肋骨断裂,膝盖骨碎,无法行走,但内劲恢复得快,我将内劲悉数渡给你,如此你的内功不低于叛贼左右护法,便是进不了禁宫,也可在外接应,你既爱她,务必护她周全。”

    崔漾夜探了一次越国王宫,她来去无踪影,出入位居中央的宗祠也没有任何妨碍,只是寻遍整个祖宗祠,也找不到父兄被关押在何处,或者说,找不到地宫的入口,但越王宫禁军侍卫亲眼看见二人被押进了祖宗祠,司马慈在宫中,但寻不见踪影。

    崔漾未惊动任何人,只记下了越国王宫兵力防控,先将一部分暗卫、禁军分批安插进都城,以便接应。

    右护法宋河送了信报,埋首呈报道,“城外送来的密信,女帝今夜进了王宫。”

    “宫卫未曾发觉,你和汪汲也没发觉么?”

    地宫里只在一张铆钉榻前留了两盏走马灯,脚边火盆烧得烈盛,柴火似滴了血,烧出鲜红的颜色,伴着轻微的滋声,极静,沉闷,幽冷森然。

    轮椅上的男子问着话,手里细齿炙红的铁梳却未停,刮向榻上被铁环卯住的男子,焦烤的气味蔓延,五六十岁的男子仿佛死鱼下油一般,不由自主剧烈挣扎,铁环铛铛响,却没有一丝人声,那张大的嘴巴里,已没有了舌头,只是呼气吸气时,可以发出嚯、嚯的粗响。

    男子不紧不慢,梳了两梳,到已无眼珠的老人眼脚崩开了血,便结束了今日的日常,丢开了手,擦干净手指上沾染的血肉,手指浸泡进清水里,洗干净后,亦如白袍衣衫,洁白如玉,圆润有光泽的指甲上,不沾一丝尘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