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见主上下手轻,忍不住劝道,“一条老狗,不值得主上费心,叫他留在这地宫里闷死,尸身被老鼠啃噬,属下等护着主上走罢,来日东山再起,再图谋大业。”
老狗挣扎得厉害,司马慈看了他一会儿,老狗心黑,不怀好意,幼时打他,却不会把他打死,大成一乱,有战事的消息传来,他就高兴得手舞足蹈,给他吃饭,司马庚是个挡道的人,叫他受了老狗无数的手段。
宫里的老人,用刑这一道上,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可确实是老狗把他从狼口中救下来的,抱着没有一条腿的他,东躲西藏,躲避追杀,父皇忙着狩猎,展示雄风,母后忙着与其他娘娘说话,姐姐不会在宫中,她不会带他玩,只喜欢去舅舅家,有他在的地方,哪怕有再漂亮的花,她也绝不会出现。
原本打算折磨这老狗十四年,眼下时间却不够了,不过他也累了,司马慈开口道,“你放心去罢,这天下,会如你所愿,乱到改朝换代。”
语罢,那空洞的眼眶里,流出水痕,混着血一起,带着解脱,抬手写字,“你快走——”
司马慈微怔,旋即笑出了声,哈哈大笑,片刻后手起刀落,划过他脖颈,鲜血喷溅,咕噜咕噜冒血声后,眼眶缓缓合上,很快绝了气息。
宋河劝道,“重兵兵临城下,城中百姓虽效忠圣君,但并无多少战力,麒麟军三十万精兵,我等不是对手,越早走,越好。”
司马慈在老狗面前坐了一会儿,他每日的精力只够他用来折磨老狗,此时越加疲乏,提不起精神,他是自小带来的病弱,精神不济,辛则和母后说,是他这个姐姐命太硬,夺走了母后的精神气,到后头生他,便不能给他一个好身体了,否则,他也不会因为体弱,连爬树躲避狼群也不成,失了一条腿,如今人后坐轮椅,人前靠一只木腿做支撑。
实则他知晓,这其实不关她的事,但这天下,是必乱的。
司马慈转动轮椅,摇到远一点的地方,“收殓了义父,用好一些的棺椁,埋去宫外罢,另外传令给大成女帝,请她一人入祖宗祠,叫她一个人进地宫,若是多一个人踏入围楼,我便要万箭齐发,射死崔呈,崔灈,玉石俱焚。”
宋河迟疑问,“她已是皇帝,坐拥江山万顷,万万人之上,会来么?”
司马慈一笑,“她成了皇帝,却还是以前的崔九,能成皇帝,不过兵强马壮,又多了几分学识智谋,离真正的皇帝,还差得太远,你自去传令,她必定独自前来,备好埋伏即可。”
宋河领命,主上做什么,他们就听令做什么,便是一道死在这越国王宫,也万死不辞。
“宋河。”
宋河停步回身。
司马慈温声道,“你传令以后,去找汪汲,一道离开,故居桃树下,财宝已分成两份,无论那哪一份,都足够你们荣享几辈子,莫要争财自伤,去罢,我在这里等着与故人叙一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