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娇的心口又微微颤了下,她低声道:“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她看起来很乖。”李洵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傅娇下意识地戒备起来,浑身的汗毛好似一瞬间竖了起来,她转过脸看向他,眼神里充斥着惊恐:“我不喜欢孩子。”
她的语气算不上好,甚至有点急于撇清的嫌疑。李洵皱了皱眉,挽了一丝她的发,百无聊赖地一圈一圈缠在手指上:“不喜欢就不喜欢,激动什么?”
傅娇看着他,提醒他道:“你答应过我,不让我生孩子。”
“没让你生。”李洵烦躁地说。
*
快要入夏的时候,皇上身体越发不好,太医院的医正终日在殿中值守,他却已近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礼部开始上书为皇帝预备后事冲喜,甚至开始准备新皇登基所需用度,琐事缠得李洵几乎脱不了身。偏生在这时,辽国不安分,竟然出兵在边境数度摩擦,李洵烦不胜烦。
去年辽国新帝澹台蹇刚登基的时候,他便上书禀报皇帝先发制人,趁着辽国内乱之际,一举攻挞。但皇帝犹豫不决,一味信奉与他国井水不犯河水,放任澹台蹇自大,结果养虎为患,如今竟然敢公然在边境挑衅。
看着皇帝留给自己的烂摊子,李洵对皇帝的厌恶更增几层,连病榻前都没去过几次。
傅娇不知道前朝的事情,对局势也一无所知,甚至就连皇帝的病情也是李知絮进宫探望皇帝向她哭诉的时候才知道。
李知絮哭得双眼肿得像两个核桃,哭诉道:“娇娇,你没看到父皇,他瘦得好厉害,拉着我的手一直叫母后的名字。”
她是帝后最疼爱的女儿,被他们捧在掌心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庇佑着她平安至今。在她的印象里,父皇如同高大的巍巍高山,是她最坚强的靠山,但现在他是那么地虚弱,干瘦如柴地躺在床上,口齿不清,涎水泗流。
她看得心疼难忍,抱着傅娇痛哭了一场。
傅娇却觉得奇怪:“皇后不在紫宸殿吗?”
“没有。”李知絮抽泣道:“她现在也病得下不了床,现在脾气越发古怪,连我也不爱多见,偶尔见一面说不上两句话就撵我离开。”
她心里有埋怨,知道母后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李述的死刺激的,甚至父皇病情的加重也跟他脱离不了干系。
她不明白,为何母后的心偏成这样,她和皇兄两个嫡亲的孩子竟也比不上一个抱养的瘸子。
她哭得厉害,一直到快要入夜了才离开。
她走之后,傅娇的心却久久难以平息,她觉得实在是太奇怪了。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如何她太清楚,他们在她心中是一对神仙眷侣般的存在,为何皇上病重,皇后却不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