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竟然有些热起来了,项宜将窗子都通开了来,坐到了书案前,拆开了信。
给她一人的信,竟也同写给众人的家书长度相仿,虽然都不是甚长......
项宜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发了一阵呆,又看了两眼,才回过了神来。
他先说了此事因为时间紧张,便没有同众人商议,又怕她听到齐老太爷的事情之后担心,所以昨日没有相告。
他给她道了歉,然后问了一句,昨晚睡得可好。
项宜看到这句,不免想到了昨晚的情形,亦想到了他昨晚忽然拉着她的手,放在他腰上的事情......
项宜把这句话掠了过去,他便问了她可有去新开的玉石铺子,不知道都买了些什么,可挑到像样的玉石,又嘱咐她晚间不要熬着眼睛。
最后,他道了一句:
吾妻不必担心,为夫会赶在下月初十前归家。
下月初十......
项宜坐在书案前,看着那位大爷的书信默然半晌。
他平日里话那般少,没想到信上的话却不少。
正吉过来问了一句。
“夫人要给大爷回信吗?”
这话问得项宜愣了一下,书信是该有来有往,可那位大爷信中提及的事情,除了玉石铺子,其他的可怎么回?
但玉石铺子她还没来得及去。
她想了想,禁不住向着难免京畿州县的方向,遥遥看了一眼。
天上繁星闪烁,明月高悬,几片云悠悠暗暗缀在夜空里。
半晌,她同正吉道了一句。
“那明日再去趟玉石铺子吧。”
*
京畿。
谭廷到了地方便去看了齐老太爷。
齐老太爷年纪大了,本就有病在身,这一下从高坡上摔落下去,人一直没能清醒,但也总算是留了一气。
谭廷问了宫里派来的太医,太医道药都用了,就看老太爷明日能不能醒。
若明日能醒,这条命就算保了下来,若是不能,恐要通知齐家准备白事了。
这话让谭廷心口都悬了起来,鼻间酸了一时。
他老人家一生豁达喜乐,怎么能落得这样的情形离世呢?
他在老太爷床边守了许久,待到聚于此地的官员都过来,才走了出来。
东宫辅臣徐远明与他一同前来,当下与他道了一句。
“我方才问了众人,这些考生里其实有几个领头的读书人,他们自然都是寒门,还都颇有些才学,但即便齐老太爷出了事,他们也没有松口,咬定了要为千万寒门书生讨个说法。”
徐远明道,“都是些难啃的骨头,咱们的人去劝解多次都无用。”
谭廷默然,与徐远明一道进了厅里,果真听到之前老太爷帮衬的官员和本地的州县官员,都一直认为这些领头的考生十分关键,只要能让他们改变态度,剩下的事便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