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小轿连夜将人接回来,已经是最后的怜悯。
这世上并没有一个人真的爱她,他们只是在陪她演一出戏。
她的父母都在为她准备棺椁,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炖那些珍贵的补药呢?
戏演的太真,做戏的人不当真,她却是当真了。
母亲说她太傻。
她的确啊,是太傻了。
魏玉说‘囡囡,她信了。
母亲说‘回来了就好,你只管住着,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养好身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竟又信了。
她怎么这样傻,旁人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妙乐慌忙扶住南欢,“小姐,你没事吧?你别听她们瞎说。”
云月与云霞闻声大惊,两个人转过头来正对上妙乐愤怒的目光,吓得浑身都是一哆嗦。
从前南欢在府中时,二人是在她院中伺候过的,自然识的这张脸。
她们二人的名字甚至都是南欢取得。
虽说南欢如今的境况不比从前,但今日这番话若是传进柳夫人的耳中,恐怕她们两个绝对讨不了半点好处去。
一时四下静的落针可闻,空气仿佛都陷入了凝滞。
云月胆子大一些,连滚带爬的跑过来,瑟瑟发抖的跪在二人面前,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我全是胡说的。您怎么罚我都成,千万别告诉夫人。”
妙乐心中愈发愤怒,这人说什么让南欢怎么罚都成,可从前南欢又何时罚过下人?
她们明知道南欢不是刻薄的主子,才敢说这样的话,才敢在院中就这样肆无忌惮。
“多嘴多舌的贱婢,我今天非拔了你的舌头不可!”
南欢按了按心口,一时从心中竟找不出半分怨愤,恼怒,失望,激愤,任何一点本该有的激烈情绪。
应该是心痛的吧?应该是难受的吧?
可是这里怎么这样空,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云月,“我方才说什么薄棺,您是小轿抬回来……”
妙乐,“你还敢说!是不是真不想要舌头了?”
南欢,“拔掉她的舌头又能如何?妙乐,人总是要说真话的。”
云月一怔,她预料之中小姐是该责骂她的,是该生气的。
她怎么都没有预料到小姐会是这种反应,平静,甚至还在笑。
南欢弯下腰扶住云月的肩膀,她浑身一颤,“起来吧。”
云月只得僵硬的跟随着她的动作站起来,嗓音都在发颤,“小,小姐。”
南欢眸光黯淡,她面上挂着笑,只是那笑就如同浮在水面上的虚影,寡淡得没有一点温度。
“我不会怪你。你方才所说的欢姑娘就住在隔壁的朱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