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袤感叹道:“圣人之心,实在是难以捉摸。”
“眼下这般情形,平北王的确势大。囡囡心中有怨,你便避着她一些。咱们也不用急着往上贴。或许等上一年半载,她气消了,亦或者另有什么契机能重修旧好也未可知。”
柳夫人仍旧面露忧色。
南袤便宽慰她,“即便她心中对你我有怨。但终归只是女儿,所能做的最多也就是今天这样冷一冷罢了。无非是些上不台面伤不了筋骨的后宅手段,咱们丢点面子,便也就丢了罢。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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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公子可想好了,真的要这般做?这南氏女真就值得您连命都豁出去吗?”
顾安望着不远处连绵的院墙,并不答话,反问道:“东西和人手准备好了吗?”
魏四长叹一口气,面色愁苦,却还是答道:“马车准备好了,就停在东面那道角门外,车上备的有三十两应急的银子和一个医生。您将人带出来,只管上车,赶着天亮出了城,城外有换乘的骏马,假的过所一应给您备齐了,一路去金庭。”
“不过我可要提醒您。这王府守备森严,内外都是禁军守卫。我们的人手安插不进去,只能收买几个洗衣的婆子,您务必小心。若是让平北王抓住,恐怕生死难料。唉,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顾安那双桃花眼中划过一线冰冷的怒色,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冷声道:“还有什么可考虑,我不能让囡囡死都死的不清不白。”
魏四已经无力再去解释这桩婚事恐怕并非自家公子所想的宋暮强抢民女,那位南小姐大婚时也不像是不愿意的样子。
反正他怎么说,自家公子都会坚持自己的想法,认定南氏女会为他守节。
第五十二章
魏四心知劝不动人, 也不再说那些无用的话。
他抬手一指,黑暗中走出七八个人, “这几个人都是我挑出来的好手, 您带上他们吧。这一趟太危险了。一旦事有万一,他们会护着您离开王府。”
这几个人高矮胖瘦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点是身上都穿着王府仆从的衣物, 齐齐向他拱手见礼。
顾安扫了几人一眼,心知这几人都是家中纂养的死士。
他的祖父从崖州拉起了一支队伍,随祖帝南征北战,马背上立下汗马功劳, 征兵征走十万崖州男儿,族中出了不少悍将猛将。
从那时起魏氏便有训练家奴为护卫部曲的习惯。
不过后来祖父病逝, 先帝索回兵符, 他的父亲自愿交出隐马四千匹,将部曲各自解散放归,献上田地, 得先帝盛赞。
解散的部曲与家奴之中却仍有忠心者, 重回崖州守着魏氏的宗祠。
他的叔父收拢了这些人, 纂养为死士。
父亲病死在流放的路途时, 亲手将号令这最后的一批死士的信物交由了他手。
人不多, 一共也就八百人。
非到关乎生死的境地, 不得用。
这还是他第一次动用他们。
顾安心头百感交集,他向几人拱手,“人情畏死,今日诸位助我救妻。舍身不畏, 我铭记在心。”
魏四听闻此话, 面色愈发无奈。
救妻?这分明是夺人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