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见薛鹂被衡章县主说到眼眶都红了,在梁晏走后不久又替她传了一次话。这一次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晋青,似乎是为了让薛鹂死心,晋青板着脸,语气比往日冷漠了许多。
“大公子还有事,请娘子先回吧。”
薛鹂愣了一下,说道:“可是这琴……”
晋青又说:“琴是玉衡居最不缺的东西,大公子让在下谢过娘子,这张琴还请娘子留下。”
家仆不忍地看了眼薛鹂,半点不意外这种结局,为了讨好魏玠前来送琴的人数不胜数,能够做他入幕之宾的却只有寥寥几人,何况是薛鹂这样心怀不轨徒有美色的女子。
晋青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薛鹂,正想缓和语气安慰一句,就见她面色发白,苦笑道:“的确如此,怪我没有自知之明,玉衡居好琴无数,我又何必……”
她话未说完便停住了,似乎是知晓自己失言,又别开脸,抿着唇一言不发。
正当晋青以为薛鹂还要纠缠下去的时候,她又对家仆道了谢,毫不犹豫地抱着琴转身离开。
薛鹂抱着被裹得很笨重的琴,越发显得身形单薄。
家仆探出头看了一眼,被晋青拍了一巴掌。“让人见了像什么样子?”
家仆幽幽道:“这还是第一回 见薛娘子,原来真是个美人。”
晋青冷嗤一声。“好歹也是玉衡居的人,怎能为美色所动,大公子若知道了必定罚你。”
“大公子严己宽人,不会如此。”家仆反驳道。
薛鹂一路走走停停,时而揉一揉酸软的手腕臂膀,回到桃绮院已经耽误了好些时辰。银灯见她抱着琴又回来了,提着木桶惊讶道:“娘子怎么又将琴带回来了?”
薛鹂低落地叹了口气,一声不吭地进了屋,很快银灯擦净手也跟了进去。
一炷香的时辰后,银灯抱着琴怒气冲冲地走出了桃绮院的门。
正是夕阳西落的时候,浓艳至极的晚霞如一片火海,红光周围浮着层橙黄的光晕。余晖照下来是迷醉的橙红,亭台楼阁仿若也烧起了熊熊大火,这大火随着地砖,蔓延到了魏玠的袍角。
魏玠站在檐下,正在看院子里的花树。春日过了,海棠也渐渐凋零。
魏玠一动不动地站着,夕阳的光辉为他的身影覆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更衬得他俊美不似凡人。
晋青抱着琴进来,出声道:“主子,薛娘子的侍女将琴送来,说了一番话便丢下琴走了。”
素布已被拆开一半,露出魏玠熟悉的琴身。他脸上没有多少意外,事实上当日春猎过后,他曾让人折返回去寻找这张琴,找了许久也没有琴的下落,那时他已猜到琴多半是在薛鹂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