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哥哥,你睡哪边?”秦漫躺在榻上,看着容齐,歪了歪头问道。
容齐站在榻边,定了定神。
她的神色实在太自然了,仿佛理所当然的问了一个寻常的问题。
就像,就像他们是一对寻常的夫妻,入夜以后平常的准备就寝。
他曾经想都想象不出的场景,如今却真真实实的在他眼前出现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昏黄的油灯映在她的面容上,让她焕然出一种柔和动人的美,眼眸显得分外的明亮,乌发散落在枕头上,有莹莹的光润,唇畔浅浅的笑意,如春水池塘的涟漪,在他的心里漾起波澜。
这只是一间狭小的近乎简陋的房间,木质的地板有些旧了,脚步稍微重一些便会吱呀作响,四方的木桌,没有靠背的条凳,灯火摇曳的油灯,简陋的没有立柱帐幔的床榻。
但这一刻,他感到一种由心底而起的,真切的幸福。
仿佛在数年以前,曾默默在心里偷偷想过的,突然间实现了。
他此时唯一的念头,便是把这一刻,深深的刻进心里。
“陛下需要帮忙吗?”秦漫见他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副神思恍然的样子,玩笑的撑起来。
“不用,”容齐连忙按住她的肩膀,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在漫儿眼里,齐哥哥竟然如此没用吗?”
秦漫重新躺下,嘻嘻一笑,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他,仍然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我从没见过齐哥哥自己宽衣,我哪知道。”
被她这样盯着,容齐解腰带的手却怎么都下不去。
他与她乌亮的眼睛对视了一瞬,侧过头去,三两下月兑得只剩了里衣,抱着一堆衣物才转过头来,带着一丝羞涩之意看向她。
秦漫也不能太为难他了,开口指点他把衣物如何叠整齐了,按顺序放在一边。
容齐从没做过这些,却也不妨碍他动作有些笨拙的,稍微花了些时间,还是将衣服一件件的都叠得整整齐齐。
最后,他坐在榻边,将鞋月兑下来,并齐向外,与她的绣鞋并排挨一起。
漫儿的红色的绣鞋比他的鞋子足足小了一圈,鞋上金线绣成的鸾鸟眼睛反射的光,让他的心不小心乱了一拍。
容齐不敢再看,侧身躺下来,看她睡在咫尺之处,连连把被子往他这边扯。他抬手揽住她的肩,将她圈在怀里,伸手理了理被子,将两个人都严严实实的盖好。
这是同上一次的同榻而眠完全不同感觉。
那一回,他满腹心事,担心着林申的威胁,不得不下决心将她嫁给傅筹,心里却担心她会恨他怨他,在也不理他,只当那是最后一次能得以同她亲近,根本不敢想象以后。
他从没想过,他们还能有这样的一日。
“漫儿,谢谢你。”他低头看着她道。
谢谢她,能在经历那么多事之后,还能原谅他,
谢谢她,能在他几次推向别的男人的时候,还愿意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