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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迟疑再三, 见江卓实在等不及了, 才往下说:“甚至,烧到了脸。”

    “脸?”江卓瞳仁一凛,她抓住楚榆的手, 神色复杂:“可有望恢复?”

    烧到了脸!人活在世上,与人交往,最先被人纳入眼底的,可不就是脸!

    楚榆点点头,她抽回手, 把食指和拇指握成一个圈, 示意江允脸上疤痕的大小。她放低了声音,道:“伤情不严重,但陛下体内有蛊毒, 要想痊愈, 可能得花一个月的时间。若留了疤痕, 再用祛疤的药即可。”

    “劳你费心。”江卓欣慰地拍拍了女医的手,并目送女医远去。

    她摸了摸自己眼下的疤痕, 此疤痕来自于一头凶猛的饿狼。她之所以放任疤痕留在脸上, 是因为这道疤痕里暗含着她的勇气,她以此为傲。

    但江允是不同的。

    江允不需要用伤疤来证明什么, 这样一道疤的存在, 只能提醒他, 他不顾安危,冲进火场救一个根本不在险境之中的人,是多么天真可笑。

    裴雁晚能为此感动几分呢?

    江卓瞅了一眼跪在院中请罪的司影,道:“别跪了。去把那个姓秦的抓来,我立刻便要见人。”

    说完这些,江卓还是决定迈进屋里。古朴雅致的卧房未点蜡烛,只有月光映进来。江允却坐在了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背对着门口。

    江卓凝视着江允的背影,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别进来,就在那儿说。”江允刚上完药,只穿了件单衣。声音寒意浸人,听不出任何情绪。他随着年岁的增长,肩头渐渐变宽,可背影却单薄得惊人,令江卓怀疑,他会飘摇倒在夜风中。

    江卓未听他的话,执意进了屋,并反手关上了门,隔绝屋外的凉气。她叹了口气,道:“裴雁晚无事,客栈起火时,她在城中武馆与人比剑。您受伤的事,要瞒着她?”

    “瞒着。”江允把铜镜倒扣在了桌上,他缓缓抬起手,以指尖勾勒面颊上深红色的痕迹。不经意间,他触碰到了脸,一股袭山倒海的疼痛霎时包围了他,令他痛得冷汗直冒。

    “臣还有话要说。”江卓立在原地,她也曾被火箭所伤,知晓火焰能给人带来多大的痛楚,而这样钻心的痛,被“萤茧”放大数倍后,又会是各种感觉呢?

    江允以最简短的话来回应,他身心俱疲,没有力气多说:“讲罢。”

    “臣替您不值,”江卓面色凝重,她派人查了裴雁晚的下落,却也查出了一些流言,“您不顾安危,冲进火场救她。而她今晨,却与那姓秦的……在屋中缠绵。”

    话音未止,铜镜便被人狠狠杂碎,吓出江卓一个寒颤。她看到眼前那人埋下了头,双肩亦不住地颤抖,约莫是被她的话所刺激,又开始落泪了。

    江允弓着背,猛烈地咳嗽一阵,吼道:“朕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