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修竹皱眉下意识接话,“早说不如按照当年所定之计,干净利落地灭去,临了见百姓和三王子不忍,到如今还是要战。”
此话一出,傅椋吃茶的手顿了顿,视线当即如箭射了过去,语气却万般温柔,似初晨微凉的风。
“这件事情,你也知道?”
穆商言同穆书夜皆是一僵,当即朝安修竹递去眼色,却又不敢光明正大,但无奈这隐晦目光着实没能让安大人瞧出其中道道来,他不明所以。
“我当然知道,当年王爷假死一事本是为着歼灭外金去的,但虽说当权者昏庸,但百姓何其无辜,三王子又有为君者风范,且愿于我大盛签署和平盟约,王爷便传消息,将灭金之计改为助三王子登临王位……”
他声音在傅椋冒火的眼里愈发小去,下意识望向另外两人,却见目光闪躲的穆书夜和一张脸黑沉下的穆商言。
“呵,呵……这个……”
后知后觉,安修竹干笑了两声。
不过好在这件事已然成过去,傅椋虽晓得她是被瞒得最结实那一个,但毕竟过去许久,也犯不着再为此生气,只是恼恨地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道:“哦,看起来这就是那个所谓缜密的灭金计划了?”
穆书夜大声咳了两下,转开话题。
“……萨格失踪这件事难免会有人在其上大做文章,”他又看向穆商言,“还是早做准备的好,边关那里也要加强防守,还有当年那群将士们,离京这么久,也该召回了。”
“将士?”傅椋和安修竹同时一愣。
“是当年在梭谷口战亡的那三万将士吗?”安修竹激动站起身,双手按在案上,震得茶盏兵乓作响。
傅椋瞟他一眼,心想着这件事好歹不是只瞒着她一个人了。
穆商言点了下头,“不过是偷梁换柱,金蝉脱壳,如何能叫我大盛三万堂堂男儿白白送死,只是苦了他们这些年,隐姓埋名宿栖山地,不能同家人见面,如今也该到他们回家的时候了。”
当年那三万将士可谓是给恭安亲王定下叛国罪的重要一笔,傅椋原以为他们当真是牺牲了的,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竟还都尚在人世。
这消息无疑是振奋人心的,也是将穆书夜叛国罪抹去的最好证明,也足以令朝堂上心怀不轨的人心中惶惶。
但眼下只是第一道消息传来,还不曾严重到什么地步,几人又做了一番详细打算,傅椋托着腮在旁听着,也没插嘴,只自顾陷入深思。
现下里要派出三路人马去。
一路赶往河州去追寻苏衍踪迹,一路要去寻萨格,还有一路则需要赶赴边疆,做好外金随时借此发难的准备。
不得不令人感叹一句,多事之夏。
若这仗当真打起来,怕是民不聊生,再加上闽南水患……简直是外忧内患……
她一双柳眉蹙得紧,面上愈发深沉,全然没了往日里欢快调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