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他多年前踏便八方,只寻到了那么一颗珍惜种子,明明做好了千百年都不发芽的准备,但忽就有那么一天,他醒来之后,见那荒芜地中迎风颤巍一枝小小绿芽。
若说昨夜里昏昏沉沉醉着酒的穆商言至如今,仍有疑虑和如梦似幻般的不真切,那么如今在他眼下,红着脸等他答案的傅椋,却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他苦守了多少年的那颗种子,终于在某个雨日到来前,开出了最艳丽珍惜的花朵。
尽管没有言语,但傅椋却从那双狭长锐利的眸中懂了什么。
那双一直注视着,从不离她半分的眼眸,曾经如何也读不明白的情绪,在这一刻里,柳暗花明一般,就统统明了通透。
原来,她想,这样的情绪就叫做欢喜啊。
作者有话说:
洗手作羹汤,挽袖剪花枝:具体出处不详,来源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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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回凤栖宫的路上,途经过梨棠林。
已然过了时节的花瓣有些微微落败,似将要走到寿命的尽头,正在晚风中同枝头依依别离。
傅椋松开牵着穆商言的手,提起裙摆,几步上前去踢了踢枝干,欲落不落的花瓣当即从枝上脱落,纷纷扬扬的,好似下了场含香的雪。
她仰头望了望,拍落肩膀上的,又去踢下一棵。
枝条晃得簌簌,洁白花雪之中,她一身红衣,裙摆翩跹,在里面跑来跑去,将花瓣往泥地里踩得更加结实,不叫风随意吹去旁处。
这些落败了的花瓣,将是梨棠树最好的肥料,第二年春日,仍会在枝头新绽。
她风风火火地去,又风风火火地回来,漆黑的发上火红的裙上都沾着显眼的白瓣,连鞋边都蹭上湿润花泥,扑面而来一股子熏人清香,活像是从梨棠花中滚了一圈的小狐妖似的。
穆商言抬手拈去她发上的花瓣,蹭过指腹的柔软触感像似方离去片刻,又在此时塞回掌中的手。
傅椋低头拈着裙子上沾着的花瓣,露出雪白后颈,又从穆商言那里讨要来发上沾着的,一股脑地放进了旁边泥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