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夜半撤了酒席,军中也不忘享乐,直接去寝帐了,临走时把宁王安顿在了中军帐旁侧,本是全军严密的地方,更派了人手加强警戒,宁王在军帐内,正看着手掌的毒素伤神苦思对策,只见帐巾被人挑开,一名军士装扮的人轻步来到自己面前行礼,“见过王爷。”
“是你?!”饶是宁王过目不忘,对着眼前这人与先前迥异的装束,过了片刻才认出来,这是去年在江南打过交道的李凤。李凤是郑王的手下,在江南接近太子,宁王和太子是知晓的,只是李凤一届女子,并无做出对太子不利的事,所以江南之行后,并没有对她再多关注,如今,居然在军中看见了她,宁王还是十分诧异。眼前的原本俏丽婀娜的女子,因为易容乔装,脸上故意涂黑,身穿军士的简易甲胄,混入军中的确不会惹人瞩目,李凤反观宁王,依旧是千万诗句难以赞叹的容貌和气度,精美的衣装,配饰与周身相得益彰,只是左胸前有些污渍,那是被郑王劈了一掌的伤处。
宁王想要询问,却被一阵巨咳打断了,烈酒过后喉间的腥甜还是压抑不住,他咽下了血的味道,“王爷,我不便多言,”李凤低头取出袖中一个锦囊小包,“这是军中的补伤药丸,你先吃下可以止毒,郑王他……想要借毒药牵制你……”李凤说话很低,唯恐被帐外人听见,唯有目光恳切,注视宁王的侧脸。“你到底是什么人?”宁王望着解药并不急着到手,身在敌营丝毫没有减弱威仪,他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朱姓。”
李凤抿了抿唇,不再纠缠身份,“王爷,若不信我,我就此离开,王爷若信我,我也可誓死以报。”
宁王看了一眼李凤,接下了她手中的解药一口吞入嘴中,一侧腮帮略微鼓出,那个味道着实不好,宁王苦的双眉紧皱,“王爷刚才席间没有进食,这是军中的烙饼,若不嫌弃请王爷吃一点。”李凤从衣襟里掏出几个用心包裹的吃食,递给宁王。
宁王席间对着郑王智斗加之身体内旧伤复发,实在没有胃口,如今夜深人静时,心绪稍稍放松时,才觉得肚中饥饿,他接过了烙饼咬了几口,然后对着一脸关心的李凤,“味道不错,吃出了江南梅龙镇葱油饼的味道。”说完对着李凤舒展笑容。
李凤受宠若惊般,顿时觉得失礼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宁王,“王爷皇天贵胄,竟然也不嫌弃这平民的食物。”她声音绵软,令宁王闻之疲惫大减。
“饮食不在贵贱,只在味美就行,”宁王举着半块烙饼,又咬了几口。“去年我协助治理黄河的时候,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一个老伯亲手为我做了两张葱油饼,那个味道我现在都能回味。”
李凤微笑着感叹宁王的贤德,却不知该如何借口夸赞,只是拾趣的笑着。
“可惜,我如今被困军中,只能借凤姑娘的烙饼来回味了,不过吃过了凤姑娘的手艺,以后烙饼就是最美味的。”宁王说完嚼着食物视线不离李凤,李凤应该是单纯的帮助自己,而非和去年一样,是郑王派来的“美人计”。
“王爷,夜深了休息吧,”李凤顾及这是军中要地,不敢再多停留,“郑王多年经营,为的就是此刻争权夺利,王爷一定要多加小心。”她说完准备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