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云子长舒一口气,看来不是这个主子。
同时也颇有些受宠若惊,在侯爷处与在夫人处得到的待遇简直是天上地下。
说来他丘云子年轻时轻狂肆意,医术精湛为人却欠揍。于他而言,悬壶济世全是胡扯,医者仁心更是荒谬,治病救人全看心情。想救便救,不想救即便是皇亲贵胄也别想请动他。
世人对他的评价多是有医术无医德。直到五十岁时得罪了太后,当场被斩断了一根指头,扔到了大牢里过了七日非人的苦日子,七日后顾侯爷,哦不,那时还是顾小将军将他捞了出来,从此他便开始了为顾衍卖命的后半生。
要说顾衍手底下全是一群粗人,早些年他跟着顾衍征战那会,半夜三更被提溜着去给他治伤的日子数不胜数,他这好容易养出来的胡子都不知被长亭那小子拔掉了多少根。
只有在夫人这能稍微坐坐,抿口好茶,还有小丫头软言软语地敬着。
丘云子捋着胡须,作出神医模样,准备同夫人掉几句书袋。
就听得榻上传来一声轻咳,他霎时回神,屁股着火一般窜到了榻边,恭敬道:“敢问侯爷哪里不适?”
顾衍正待回答,就听得辛越的声音凉凉响起,“他后背伤口渗了血,许还伤了脑子。”
丘云子心道,前半句,不应该啊……后半句,更不应该啊……
偷眼在两位主子的脸上瞄过一圈,心下明了,苦肉计。
丘云子暗暗告诫自己,作神医的,要紧的就是该闭嘴时闭嘴,才能像他似的,活到古稀,再努努力拿下朝枝,最后一鼓作气拼到耄耋之年也不是不可能,若是能到期颐之年,那也是圆圆满满了。
布帛一圈一圈地揭下来,丘云子回过神时,已然揭到了最后一层,凝结的血液皮肉与布帛黏在一起,有些难办,他提前知会了侯爷一声:“侯爷,许有些疼,您且忍忍。”
辛越坐不住了,凑到边上看着,最后一层布帛揭下来时,带着一旁的皮肉都被扯起。
她心里有些不忍,若是做戏做到这般,也太敬业了些。
顾衍似有所感地搁下手里的书,转头拍拍她的手以作抚慰。
辛越不解:“你做什么换个药还要看书?”
“……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时谈笑风生,割肉喝酒,阿越不与我谈笑,我们方才才用了早膳,我只好捡本书来,好显得我也是个从容镇定,铁骨铮铮的汉子……嘶……”
布帛连着皮肉被一道揭下,顾衍的脸色瞬间发白,面上已然十分虚弱,强撑着说道:“别看,不好看。”
辛越反手将掌心覆着他的手背,认真地安慰他:“是不好看,不过我不会嫌弃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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