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愚忠,”他缓声开口,“父亲,您能做到,可我做不到。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靖南侯府,我必须要救。”
沈端敬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声音拔高:“你说什么?!”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靖南侯府,我必须要救。”
“第一句!”
沈韶顿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愚忠。”
话音刚落,掌风袭来。
咫尺之遥,沈韶握住他的手腕,苍老粗糙的指腹擦过脸颊,没有丝毫痛意。
“我已经长大了,”他微微皱眉,“父亲,我会反抗。”
“好啊,好啊!”沈端敬收回手,冷笑道,“今日反抗我,明日便会反抗皇上,沈家满门都会为你的反抗陪葬!”
沈韶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父亲在朝堂上可以舌战群儒,将朝臣骂的狗血喷头还有理有据,怎么与他说话,总会扯到不相干的地方。
他尽量心平气和道:“父亲,您仔细想想,皇上今日可以相信旁人的一面之词让靖南侯府死无葬身之地,明日依然可以用同样的缘由扳倒沈家。”
他沉声道:“这不仅仅是在救徐家,也是在救沈家。”
沈端敬不说话了。
片刻后,他终于道:“救徐家的办法有千万种,你为何非要选择娶徐家女这条路?”
沈韶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心慕徐姑娘。”
声音虽轻,却极为铿锵。
沈端敬一时被震住了,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从他会说话开始,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说出“心慕”二字,着实有些稀罕。
沈端敬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随即便问:“前段时日,麟儿说你有喜欢的姑娘,你为何要反驳?”
“自然是为她好。”顿了顿,他补充道,“可是现在不同,只有她待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沈韶直视着父亲,目光坚定:“父亲,我心意已决。”
沈端敬皱眉,又劝了一句:“你该娶得是高门贵女,可她是罪臣之女,对你的仕途毫无助益。”
沈韶毫不相让:“我记得曾祖父那一辈时,沈家与徐家曾商量着要联姻,如今将姻缘续上,很好。”
那时候徐沈两家交好,虽没到世代相交的地步,但也快了,两家来往频繁,便商量着结亲,只是后来出了一桩大事,再无可能。
沈端敬摆摆手:“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何必再提。”
沈韶步步紧逼:“徐沈两家的恩怨又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父亲为何每日都提?”
“这不一样!”
沈韶也加重了语气,声音清寒:“父亲,当年的事情,到底谁的错处更大,你我心里都有数,这是我们欠徐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