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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沈将军……

    颜清辞的心陡然一顿,此后那士兵的话就飘散在风中,她也顾不上仔细听,只竭力加快着脚步,只求快一些,再快一些。

    急赶到他的住处,颜清辞一下推门而入,就见他微微瑟缩在床边,面色苍白如纸,冷汗涔涔,虽虚弱非常却似并无性命之危,视线稍稍下移,就看到床边的木架上放着一个盆,里面是浓红得近乎墨黑的液体,其中还沉着丝丝血肉,那个盆的旁边,是一把染满血污的尖利匕首。

    颜清辞见了就明了,他定然是自己处理过了,将伤口处染了毒液的肉都剜了下来。

    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没想到他会对自己下手这样狠,没有麻沸散就这样生生将血肉割下,会是怎样钻心般的痛楚。

    见他如一只受伤的幼兽般虚弱不堪的样子,她的眸子立时蒙上一层水雾,她印象中的那个少年,一直是意气风发、傲然挺立的,哪里会似此刻这般直令人心疼不已。

    颜清辞上前去翻开他半搭在肩上的衣衫,一个碗口大的血洞就兀自招摇出来,泪水一下蓄满眼眶,她强忍着心中碎裂般的难受,从药箱中拿出一瓶瓶止血镇痛的药为他细细涂抹,白色药粉浸到伤口里,定是难忍的疼痛,她尽力让动作轻柔缓慢,一点一点做着这些时,心中就好像有无数道爪痕划过,直欲揉碎她的心。

    而他只是静默地坐着,神情冷然抽离,似乎方才放血剜肉的不是他,承受噬骨之痛的亦不是他,只有眉心的微微拧蹙昭示着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缠好绷带后,颜清辞愣愣瞧着他,他精良的上身上目所能及之处竟满布突兀横亘的疤痕,丑陋不堪地如一条条小蛇扭动。

    这样的场景,一年以前也发生过一次,那次他因为自己贪玩而受罚,她来替他上药时就见他满身伤痕,心惊不已,当时还未想到,那就是他在玉魂楼这十数年的生活。

    不过此刻瞧着,他的伤痕又添了许多,歪歪扭扭的交叉在一起,简直体无完肤,她能分辨出除了剑刀长矛留下的伤疤,竟还突兀地混杂着鸟兽的爪印,两三道尖爪的划痕自左肩径直拖到右腹,万分狰狞骇人。

    心好似碎成了片,她一下就明了,这又新添的伤疤,定是如李步珏所说,他去闯了传说中有来无回的十八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