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涉笑了两声:“干我们这行的,经常是披星戴月,餐风露宿的,自不是那些居家人一样享受,对了,庄子里的马儿在叫,不知何故?”
言双凤笑吟吟地道:“这个啊,难怪您不知道,这是年前最后一次放马,明儿就是除夕了。这天又不好,所以赶早出去让它们撒撒欢,玩儿一会就回来了。”
“原来如此。”戴涉连连点头:“我正有意见识见识贵庄的马儿,不知能否一见?”
言双凤道:“这有什么,请随我来。”
当下,言双凤跟李顺儿带路,戴涉跟随在身侧,竟不是往马厩,而是往庄门外去。
戴涉心中焦急,他哪里是想看马,无非是想看看小魏王罢了,却仍不露痕迹地道:“这一趟出去,又有风雪,恐怕是昨夜那位年纪略大的御马师?”
言双凤笑看了他一眼:“您猜中了,那正是我们庄子里最有经验的富贵爷爷。那些马儿啊,最听他的。”
戴涉含笑:“昨儿我一见那位老先生便知道非同凡响。果然如此。如今这样老资历的御马师是越来越少了,昨日我行经万马山庄,还听他们说,庄子里最欠缺的就是那种老到熟练的马师。”
言双凤扭头:“您去过万马山庄?”
戴涉一笑:“万马山庄名头虽劲,但论起资历底蕴,自然还是虎啸山庄,从昨夜见到姑娘到现在,我想我确实并未来错。”
言双凤见他谈吐风雅,不管是客气也好还是别的,总归是很叫人熨帖,当下笑道:“您过誉了,我们也是今非昔比,只多谢夸奖就是。”
这会儿已经出了门,却见屋外,果然有十几二十匹的马儿跃跃奔腾而出,其中有一匹最为显眼,在冰天雪地之中,仿佛蛟龙腾跃,与众不同。
但戴涉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马上的那道矫健影子,他没法儿形容心中的震惊。
而此时,言双凤却也望着马背上的人影,一身青色棉袍,口鼻处围着灰巾,只有一双清丽明锐的凤眼在外头,正是赵襄敏。
先前老富贵出去放马的时候,乘风通常也会跟着往外跑,但乘风并不肯听老富贵的话,跑着跑着,自个儿就没影了。
它自己乱跑倒也罢了,有几次甚至把庄子里的马儿都带的不见了踪影,起先,老富贵急得要晕死过去,还以为马儿丢失,没法儿交差了,正准备上吊,乘风依旧带领着那几匹马回来了。
老富贵给吓出了心病,所以跟言双凤商议过了,便叫赵襄敏同他们一起出去放马,只为让赵襄敏好生管束着乘风。
而赵襄敏的身子已然好多,双腿也是无碍,言双凤也乐意让他帮手做些事,至少老太爷那边可以搪塞。
马上的人逐渐远去,奇怪的是,赵襄敏并未回头看她。
言双凤有些怅惘地目送,心中想起的却是昨夜的梦境。
如意不知道情形,还以为她是被梦魇住了,只有言双凤心知肚明,她确实是“梦”,只不过是有点儿过于春意盎然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