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现下是前夫人了。
卫潇神情冷峻,倒没有因为他这句话生气,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许二半句话不敢多说,他躬身往砚台里添了些清水,墨条置于砚台中研磨,新鲜的墨汁浓稠而均匀。
卫潇翻了一页卷宗。
许二狗腿地凑上去:“主子还看卷宗吗?奴才再给您搬几本过来。”
衙门送来的有关盐引卷宗有五大箱子,许二瞥了几眼那蚂蚁般的小字就觉得头疼不已,也就只有卫潇能昼夜不停地看下去。
“今日不看了。”
卫潇把卷宗推到一边,大马金刀地站起来,从衣架上拿过玄色外袍。
许二张了张嘴,有些不解:“主子,这么晚了,您是准备去哪?”
“你不必跟来。”
荒唐归荒唐,以他的身手,倒也不至于让人察觉。
苏央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只大老虎在追她,她跑啊跑啊跑,可怎么也跑不过那只大老虎,索性对着那只大老虎拳打脚踢,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将那大老虎掀翻过去……
卫潇蹙着眉看着掉在床前的被褥。
月色很好,牛乳般的月光从半掩的窗扉倾泻而入。
少女只着一身薄薄的杏色寝衣,脸颊红扑扑的。寝裤卷上去一截,细嫩雪白的小腿光溜溜地伸在外头,小巧的脚趾像饱满的珍珠一般精致可爱。她睡得并不安稳,嘴里小声嘟嘟囔囔着一句两句大老虎。
卫潇听着她幼稚荒谬的梦话轻抿了下唇,眉梢眼角漫上笑意。他将那掉在地上的被褥拾起来,重新盖在苏央身上。
少女半张脸掩在被子里,如云似雾的乌发散落在白皙的肩颈两侧,饱满的菱唇半张着,迷迷糊糊地挣扎道。
“热。”
屋子里的地龙烧得极暖,可现下是冬天,即便如此也没有到不盖被子的程度。
卫潇探了探她的额头:“还能热得踢被子,那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也不知苏央是不是在梦中听见卫潇的话,那断断续续的梦话倏忽停了下来。卫潇疑心自己将她惊醒了,静立在原地许久见她没有别的反应,才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安静极了,冬日里没有蚊虫嘶鸣,只是偶尔能听见门口守夜的小婢女轻微的鼾声。
卫潇蹙眉,心中升腾出一股不满的情绪来。因为守夜婢女的懈怠,苏央差一点要不盖被子冻上一宿,别说本来就生病,就是没病也要冻出病来。
卫潇被这个念头惊了一下,眸光随即冷了下来。他忽然发觉,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对苏央过分上心。
可他和苏央已经和离了。
翌日早上,因着苏央昨日吃了药的缘故,沉香便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唤她。
待到吃早饭的时候,沉香问道:“姑娘昨儿晚上睡觉前是把窗子开开了吗,我瞧有一扇窗子没有关好。”
每日都会有婢女负责关窗的事宜,断不会发生夜晚时候忘记关窗的事。她昨日离开前也检查过一遍。可今日早上进来的时候,却看见一扇窗子没有完全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