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斋不大,全用竹搭成,门口守着两个老仆——都是多年跟随王崇的手下。
见王峙来,两老仆将他一拦。
王峙只好躬身禀道:“阿翁,孙儿峙求见。”
里面仍旧没有回应。
王峙抬头,问两仆:“阿翁是不是在里面?”
“回郎君,丞相正在更衣。”
王峙负手,那他就在这里等着。
仆从见王峙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低头告知:“丞相说今日不见外人。”
王峙立刻怒起来:“我也算外人?”
仆从要阻,他竟运起内力推开二仆,闯入斋内。
里头王崇盘膝闭目,衣冠整洁,王峙见状,哼哼两声。
阿翁又骗他。
王崇缓缓睁开眼睛。
二仆见状,立刻退出斋外,并将周围清理干净,以免有人偷听。
王峙听得没动静了,这才质问王崇:“为何递叔无罪?”
王崇坐定,不紧不慢答道:“因为有人保他。”
王峙又问:“为何公主无罪。”
“因为有人保她。”
“那又为何符宝有罪?”王峙声渐高亢,符宝是王峤的小名。
王崇淡淡看着他,一点也不激动:“你不是同他恩断义绝了么?”
王峙心中本来猜到,却不敢确认。这会王王崇反问,他仍是颤了好一阵,才不得不承认:这件事上,王峤没有罪,但祖父要找他算错配的帐。
算错配吗?
王峙道:“阿翁,此一事彼一事,就事论事,岂能以私断公?”
王崇沉默良久。
王峙道:“孙儿心中的阿翁,不是这个样子。”
王崇闻言淡笑,突然抬手,捂了捂心口。
他用手撑着站起身,却一下子没撑稳,站不起来,王峙赶紧过去扶住他。
王崇弯着的背直起,凝视王峙:“魔奴,阿翁希望你快快长大。”
王峙不知祖父为何突然说这?顿时愣住。
王崇又道:“峤既能一次害你,便也能二次、二次。这样的人,不可留在身边。”又道,“以后路上,若还遇着了这样的人,早早清除了才好。”
这番话像是给王峙的解释,却又像是交待。往常王崇称呼王峤,都是喊小名“符宝”,先已划清泾渭,不再带感情。
王崇摆手:“你下去吧,今日我是真想休息会。”
王峙似个石雕伫立,半晌僵硬行礼:“阿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