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看着皇后,皇后白着脸,两手簌簌发抖,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两眼望向次间,次间内悄无声息,她绝望得闭了眼。
“我是说过这话。”阎妈妈坦然承认,“却是与皇后娘娘的私房话,不知俞娘子是怎么听到的。”
“当时我抱着素罗离了坤宁宫,到了坤宁门下时,樱桃说素罗的拨浪鼓没拿,那拨浪鼓是皇上给的,素罗离不开,樱桃本要打发小丫头回去拿,我想着不如自己回去,趁着没人,问一问皇上的病情,握回去的时候里外没人,进到屏风外,正好听到阎妈妈在说话。”俞美人道。
“我说了那一番话以后,皇后娘娘将我好一通训斥,想来俞娘子没听见。”阎妈妈道。
“我听了不该听的话,又听到秋荣与春芳回来,慌忙离开了,后面再说什么,我确实没听到。”俞美人道。
“皇后娘娘先是训斥我,皇上卧病在床,你这样说,岂不是咒皇上吗?自从皇上病倒,我一日三次跪在菩萨像前烧香许愿,愿意拿自己二十年阳寿换皇上身子康健,昨日得到消息,皇上的病已有好转,想来是菩萨大慈大悲,应了我的愿,皇上会一天天好起来的。皇后娘娘又说,丁美人腹中乃是龙胎,无论是男是女,都是皇上的骨血,你岂可动这样的歪心思?皇后娘娘还说,她不稀罕什么垂帘听政,她只盼着皇上好好的,有皇上做靠山,她在宫里的日子才能舒坦。”
阎妈妈落下泪来,“皇后娘娘一边训斥我,一边痛哭流涕,我的心都碎了,我十分后悔自己不知轻重,我是说了犯死罪的话,可我是为着皇后娘娘好,她是我的女儿啊,做娘的心疼女儿,一时间动了歪心思,还请皇上体谅。”
阎妈妈说着话,起身朝着次间方向跪了下去。
皇后也起身跪下说道:“皇上,阎妈妈一时老糊涂,说错了话,皇上若生气,就责罚臣妾,臣妾日后再也不许她进宫,再也不会见她。”
皇后哀求着,眼泪潸然而下,秋荣与春芳对视一眼,也到皇后身旁跪了下去,其余坤宁宫跟来的人也都原地跪了下去,瞬时黑压压跪了一地。
俞美人小声问道:“贵妃娘娘,咱们也跪吗?”
“想替阎妈妈求情的,尽管跪下。”德贵妃道,“我是不会跪的。”
没有人再动,阎妈妈又磕头道:“老奴自知罪该万死,老奴会离开京城,归乡养老,到死也不会再靠近皇后娘娘半步。”
皇上从次间走了过来,绕过皇后和阎妈妈,坐了回去。
二人齐齐转身,面向皇上跪着。
“这是两回事。”皇上缓声说道,“阎氏,你向皇后进谗言,这个可轻可重,就像你说的,你是替皇后着想,只是二人之间的私房话,碰巧被俞美人听到了,而且皇后没有听你的,还训斥了你,这个朕可以不追究。可你认小有为干儿子之事,开头死不承认,后来春芳出来作证,你又辩解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你是个精明人,不知底细的人,会认作干儿子吗?你的说辞令人难以相信,少不得按照德贵妃所说,依着宫规,押入内寺所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