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就是想见一见丁娘子,看看她肚子里是男是女。”阎妈妈道。
“是男是女能看得出来吗?”德贵妃问。
“别人看不出来,奴婢能看出来,根据肚子的形状,爱吃酸还是爱吃甜,容貌变得好看了还是难看了,能看得出来。”阎妈妈道,“奴婢每回看孕妇,都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德贵妃笑笑:“今日要说很多话,你不要太大声,省着些力气。”
“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给丁娘子催生药?”皇后问道。
“奴婢真的没有。”阎妈妈声气弱了一些,“奴婢虽然给娘娘出了馊主意,可娘娘一番训斥,奴婢也不敢做什么,再说了,奴婢就算有这个想法,也只能是旁敲侧击,主意让她自己拿,若是亲手给她药,万一催生出了差错,就会落下把柄,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旁敲侧击得撺掇,主意让她自己拿。”德贵妃道,“可见皇后娘娘这位乳娘,心肠有多坏。”
皇后面无表情换了话题,问阎妈妈道:“你究竟知不知道白青瑶就是小有?”
“奴婢真的不知道。”阎妈妈说,“那孩子生得白净,跟个大姑娘似的,有一回在坊口,几个地痞围着他调笑,奴婢远远瞧见了,打发几名家仆过去给他解围,他感激涕零,后来就常拿着礼品过来探望,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他说自己是个孤儿无依无靠,非要认我做干娘,奴婢的儿女不在身边,一个人孤零零的,看他十分乖巧,也就认下了,谁能想到他是宫里来的呢?”
“这位妈妈虽没在宫中住过,到底常常出入宫禁,见过很多中官黄门,即便是出了宫,他们与寻常男人不同。”琉璃在旁笑笑,“你隔着肚皮都能看出里面的孩子是男是女,竟分不清内监与寻常的男人吗?”
德贵妃笑了,笑着问道:“阎氏,你所说的家仆,可要召进宫来问问?”
“问就问。”阎妈妈毫不畏怯,“贵妃娘娘不如这会儿就召他们进来询问,也好还奴婢一个清白。”
德贵妃刚要下令,谨公公匆匆进来,打躬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姜公公家跑了的那位小园,找回来了。”
阎妈妈脸色一变,皇后吩咐道:“让他进来。”
谨公公带了一个小黄门进来,身形细瘦尖嘴猴腮,从头到脚都是长途跋涉之后留下的尘烟。
他一进来,谙熟得跪倒在地,磕头请安。
“小园。”皇后指指阎妈妈,“你可认得她吗?”
“认得,她是小有的干娘,住在帛财坊,姓阎。”小园说道。
阎妈妈冷哼道:“你认得老身,老身却不认得你。”
“你怎么认得她的?”皇后问小园。
“小有每次出宫回来,都满面喜色,他那个人性情沉闷,高兴的时候不多。我觉得奇怪,就问他宫外有什么好事,让他这样高兴,他不肯说。有一回我与他一起出宫办差,从姜家出来,不等他说话,我说要去大相国寺逛逛,假意与他分开,悄悄跟在他身后,看到他进了帛财坊,敲开一家的后门,听到他亲亲热热叫干娘,一打听就知道了,那家姓阎,回宫后一逼问,他无奈认了,他说有一回在街上闲逛时,被几个地痞一路围追堵截,到了帛财坊坊口,正遇上阎妈妈带着几名家仆路过,救下了他,就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