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中年男子取代他坐在最正中的主席上,气度不凡,温文尔雅,十分英俊,是玉菰仙最大的恩客,古清古世子。
大央只有两位异姓王,一是姜家,二便是古家。
两家的先祖都曾在开国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因此被封王爵,世袭罔替。
这位世子颇欣赏玉菰仙,前两年玉菰仙成为花魁,就离不开这位世子,这次显然是因为玉菰仙的关系,所以代替姜其昀来救场。
女伎则有一半都是熟面孔,也就是去年评花榜时落选的,另一半是新面孔,要么是各家乐坊新买的,要么是去年才貌不足而今年大有进益的。
总之是琳琅满目,花枝招展,香风阵阵,整个会真楼直如天仙宝境,看得客人们心醉神迷。
当是此情景,元墨暗暗发誓:明年,明年的评花榜一定是在红馆!
选出花魁的乐坊拥有下一届评花榜的初选权,旁的不说,单只这三天的茶水钱,就能赚得满盆满钵。
此时元墨陪着阿九在厅后,隔着帘子,隐约可以望见大厅的盛况。
初选行将结束,客人们已喝得半醉,正是最热闹喧哗之时。
元墨道:“阿九,不要紧张,一定要稳住,一旦觉得自己心跳过快,便放缓呼吸,这样,呼——吸——呼——吸——”
阿九半张脸隐在面纱后,一双眼睛露在面纱外,望着元墨,就像月下的深深湖泊,无风无浪。
呃……元墨发现紧张的其实是她自己。
“红馆,阿九姑娘!”
厅上的司仪唱名。
元墨的心猛地一跳。
阿九挑开帘子,离开之前,淡淡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声音是熟悉的清冽,也许是隔着一层面纱,变得有些含糊,含糊得,有几分温柔了。
然而阿九怎么可能温柔呢?声音里永远有淡淡的嘲讽,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屑。
元墨一听这话,顿时不紧张了。
因为紧张已经全部变成了担心——
千万不要用这种语气跟评审官说话啊姐姐!求你了!
厅上的喧闹如热浪,客人们的谈笑声、女伎们的嬉闹声、跑的唱诺声、评审官们的商议声……潮水一般布满整间大厅。
隔着细致的竹帘,元墨看着阿九走出去。
走向辉煌的大厅,走向喧闹的人群。
走向红馆的未来。
元墨整个人都在轻轻发抖。
阿九和任何女伎都不同,她根本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