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衣瞳孔微微放大了几分。
“但是……怎么就舍不得呢?”
指尖微转,一个轻捻的手势。
这是晏大山主使蛊的手势。
突然其来的眩晕铺天盖地般袭来,南衣踉跄一下,跪坐在了榻边。
撑着石床,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便伏在榻沿晕了过去。
“不要死。”她说。
晏奚你不能死,不能在这个冷冰冰的地宫里,不能就这么一个人等死。
——不要死吗?
石榻上的人吃力地撑起了身子,本就宽大的衣衫,因他此时羸弱的身子显得越发空荡。
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身边人的睡颜。
真是许久没这么好好看过她了。
她这般乖顺地待在自己身边,甚至愿主动来寻自己……也算是死而无憾?
指尖缓缓收回,倾下身子,晏奚颤着眼睫,用唇轻轻点了她的额间。
——你能寻来,我很高兴。
“咳咳咳……”喉头一阵痒痛。
明知道南衣不会醒,他还是怕惊到了她。死死捂住嘴,压抑着咳声。
血腥味道沾上了手心,血中泛着不易察觉的紫色。
凝视着手心血色,还有手腕上青紫的筋脉,晏奚渐渐压平了嘴角。
——看来,到此为止了。
南衣醒来的时候,天上依旧是那轮明月。
她躺在原本该有蛊美人的那张石榻上。
石室空空如也,只有她一个人。
猛然坐起身,南衣便急急走了出去。
“人呢?出来!”
“晏奚!你出来!”
石室的门开着。
准确的说,地宫的每一处门都开着。就连她从未进去过的第一个石室也开着门,里头摆满了各种文书秘籍。
南衣毫无心思翻看,只顶着满心慌乱将整个地宫都寻了一遍,甚至连墓室里的每一处石棺都打了开来,挨个查看。
这个不是。
这个也不是。
不是,不是,还不是……
石棺打开的声音沉闷不已,一声一声,在这阴寒的石室中仿若钟摆一样,连续不断。
记不清开开合合了多少个棺椁,看过多少具尸首,因为用力过度,南衣手上青筋暴露,整个胳膊都在发颤。
“砰——”地一声闷响,最后一个石棺也被打了开来。
一副已经骨化的尸首出现在面前,显然有了年头。
没有蛊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