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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等,”琯朗一口气没说出来话。

    不对,他明明是想法子朝李成绮要钱的,怎么到最后成了李成绮查他的账?

    琯朗对上李成绮已接近没有耐性的目光,“上任国师奢靡享乐,所挪用侵吞国库不知多少,”他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自臣接手以来,虽然竭力肃清,然而吞星台毕竟有几十年的混乱账目,恐怕一时难以核算出,不若,”他本来想说不若便别查了,“不若从明年年初算作第一年,臣一定将账目核对明白。”

    李成绮笑眯眯,“那便别查了。”

    这突然起来的宽容都要把琯朗砸晕了,“不查了?”他很不可置信。

    李成绮起身。

    衣服湿漉漉地黏在身上他很不舒服,话已至此,他没必要再在吞星台浪费时间,“不查了。”随着他的动作,衣袍下摆划出一道凌厉的曲线,“直接裁撤。”

    扑通一声响。

    李成绮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他走不了了。

    因为琯朗拉着了他的衣袍下摆。

    李成绮只觉得青筋直跳。

    他现在非常悔恨,恨自己,恨自己当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没直接把吞星台裁撤,为了这么个玩意花了朝廷那么多钱!

    “陛下,”琯朗嚎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吞星台内里里外外一千余口,您裁撤了吞星台这一千多人衣食都没着落了,陛下,明日户部的大人们来了,臣一定好好配合,将经年账本全部取出,绝不遗漏一本。”

    李成绮道:“放手。”

    琯朗松开手。

    他坐在地上,被雨水打湿的长发贴着脸,在烛光下宛如一匹白绸。

    “陛下。”他忽然道。

    琯朗突然开口,声音不复刚才那样此起彼伏,而是异常深沉宁静。

    李成绮偏头看他。

    琯朗道:“陛下,臣虽想陛下愈加重视吞星台,但绝不会为了陛下的重视在天象一事上撒谎,太微垣内确有异星,异星野心勃勃,意图犯上,请陛下定要小心。”

    李成绮反问,“若是异星来势汹汹,孤不能挡,又当如何?”

    琯朗看得这双肃冷如冰原的漆黑眼睛,他心知太微垣内的异象十有八九同谢明月有关,但诚如李成绮所说,不能抵挡,又待如何?

    琯朗沉吟道:“不如,从之?”

    李成绮闻言沉默片刻,心说孤到底在期待什么。

    期待琯朗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他本要离开,忽地想起了什么,道:“国师清修之人,孤听闻国师多年容色未改,不知什么术法可得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