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大大方方朝他笑:“我叫月棠,方才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周清衍:“无妨。”
月棠眼睛滴溜溜地转,又笑道:“我在这楚府做丫鬟,你是新来的侍从吗?”
这话说的亲切温和,实则隐含了盘问之意。
周清衍觉得好笑,楚恒刚来周府时还觉得他以花为府中侍女起名过于俗气,在自己的地盘上不也是花名。
“我是你们楼主带回来的客人。”周清衍淡笑了两声,凝脂点漆的脸上一派的儒雅,“你们楼主想与我谈一笔大生意,不过我初来此处迷了路。”
这话骗阿蔷都骗不过,不过骗骗月棠倒是够了。
这傻姑娘立刻放下了芥蒂:“公子万安。我知道路呀,我带公子回去。”
周清衍哄姑娘是驾轻就熟,当年遖峯京城里没有哪个花娘舞姬不嗔一句“周小公子油嘴滑舌”。
可惜如今被楚恒管着一张嘴闲来无事直往楚大少爷身上招呼,这下哄得月棠咯咯直笑。
月棠显然对楚府很熟悉,带着周清衍绕过了后院。
周清衍蓦然之间瞥见楚恒的卧房后面有一扇门没有关,挑高了眉峰。
月棠看见他的神色,道:“那扇门可是楼主亲口说留的,三年来一直不许关呢。”
周清衍唇边笑意愈发深了:“估计是在等某个故人吧。”
少年时期的周清衍,下了学便跑去郊外骑马射箭游湖,再在某艘花船上讨一杯薄酒,倘若那船上的娘子们不愿放人,便为其吹一曲。
萧毕,人也走了。
闹得晚了,楚恒总会让元宝偷偷来看楚府的大门,随后再把自己房间的后门打开,好方便某个不着家的家伙回来睡觉。
记得最初周清衍半夜不着家时楚恒气得火冒三丈,发了好大的脾气甚至惊动了楚将军和楚夫人。
年轻气盛的楚恒不知道这种愤怒从何而来,扬言再也不许周清衍进他的房间。
所以当日周清衍回来,只有元宝偷偷来开大门,楚恒的小院子房门紧锁。
周清衍愣在原地,自己的院子已经许久没有回去,只怕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只好在门沿下将就一晚。
元宝心疼他,拿来了自己的被褥。
天寒地冻的,周清衍不愿让元宝为自己受寒,好言把元宝劝回房,打算舞舞剑让自己暖和一点。
剑身冷白,剑尖仓冷如芒,挥剑的刹那,红梅落了满身,被冬日的夜风一吹,纷纷洒洒地落了周清衍满身。
楚恒终于忍不住开门出来看时,就看见周清衍白衣胜雪,红梅纷纷的模样。
周清衍见他出来喜不自胜,朝他走来:“阿恒······阿嚏!”
楚恒又心疼又无奈,将他迎进来盖好暖好的被子。此后出大公子的小院后门再也没关过。
月棠尽职尽责地将周清衍带去了前厅,随即还想去倒茶被周清衍拦住,示意她不必伺候,回去换身衣裳要紧。
待月棠走后,周清衍照着之前走的路来到了小院后门,镇定自若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