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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钧沉着脸看他,怀疑这探子不会是扬武将军的暗桩,不然怎么同他一样聒噪?

    “府上除了那小管家,就四个下人,一个高壮的半大丫头,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嬷嬷和他丈夫,一个聋了的粗使役人。”探子想了想,从袖口摸出个东西,“属下转了一圈,没瞧见有什么密室暗门,账簿子倒是翻着了两本,恐是平安候密谋行贿的证据!您过目?”

    摄政王吩咐他时神色严肃,雁翎卫跟了他多年,都是人精,便以为这又是叫他去搜查平安候府上有无谋逆贪贿的证据。

    这一查可不要紧,还真查着了!

    这账簿子被藏在极为严密的地方,上面还压着其他杂物做掩饰,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探子怕人发现,瞧了一眼封皮,就立刻揣了起来。

    摄政王最厌恶结党营私之事,早两年清肃时斩了不知多少人头,平安候这回可是撞在刀口上了。

    裴钧接过账簿,随手翻了几页,眉头越皱越深。

    前年震惊朝野的巨贪户部尚书落马时,裴钧都未曾有过这种表情。探子瞧他神色如此,心里忍不住暗喜,连升职加官后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都——

    裴钧冷冷重复了一遍:“原来是平安候密谋行贿的证据。”

    探子一愣,没想明白,“啪!”账簿迎面而来,砸在脸上。

    探子从脸上扒拉下来账簿,翻开一看。

    “三月初六,买鸡蛋十二个,花销十七文,今年鸡蛋为什么这么贵啊?”

    “……这,这一定是遮掩!”探子哗啦啦往后翻,“属下亲耳听见那小管家对摄政王口出狂言,心生不敬。真正的账定在后面!”

    “五月廿一,哪个杀千刀的崽种,连公子药里的人参须子都偷?别让我逮着,不然头给他打烂!”

    探子:“……”

    “腊月十三,甜水巷的白菜比东市的便宜二钱,呜呜伙计真是个好人,还帮我们扛回来。”

    探子慢慢阖上了手里的册子,沉默了一会,终于知道是拿错了,这就是本米面肉蛋的日记簿子。不是,谁家日记簿子藏那么严实的!

    他咚一声往摄政王脚边一磕:“属、属下办事不力!”

    “要你们有什么用?”裴钧一膝屈在榻上,支着胳膊,似又自言自语,“他这些老弱病残……”

    纪疏闲耳朵尖,听见了,跟着道:“是啊,平安候这些老弱病残,上哪能结党营私去?”他踢了踢探子,“还看见什么了,平安候回去了是怎么样子的?”

    探子已经不知道他到底想听什么了,一脸茫然地说:“平安候回去……就一直睡着,可能是着了风,有点咳。那管家和个丫头就一直进进出出。属下在房顶上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他们歇下,后来那小管家给平安候灌药,平安候不肯喝,吐了管家一身,一屋子闹闹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