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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银子的手如此熟练,不知道以前给多少人塞过。

    裴钧问:“几两银子?”

    纪疏闲摊开手掂了掂:“约莫……三两多些。”

    裴钧的神色,同窗外的雨一样阴绵。

    “三两贿赂,就把孤打发了?”

    御书房中无一人敢答话。

    小皇帝咕咚咽了下口水,越加小心翼翼地描着大字,只恨不能将自己隐身,生怕弄出一丁点动静惹他五皇兄注意。

    裴钧没再说话,支着脑袋,手边已摞了一沓无大紧要的奏折,他好心情一下子全无,垂着脸一样样批完了。抬头时见小皇帝坐在案后,打着哈欠,笔垂在旁边,一直低头玩自己手指。

    裴钧眼神一沉,随手扔过去一物:“再玩就剁了!这奏折上写了什么意思,今日若说不出,便不用吃饭了。”

    “……”

    迁怒!这就叫迁怒!

    小皇帝哆嗦一下,立马坐直了,捡起奏折看了看,字倒是看得懂,但连起来拐弯抹角,一句话能绕八十八个弯。他一头雾水,抬眼朝宁喜求助。

    宁喜是打小跟在裴钧身边的老人了,从行宫那会儿就是伺候梅妃的,梅妃病逝后,他便一直跟着裴钧。从行宫到皇宫,后重回北境,再到入主虞京,矢忠不二。

    如今他既是裴钧的心腹内监,更是摄政王府的大管家,权柄滔天。

    说起来,他只比摄政王大十来岁,还算年轻,将来荣华还多着,称一句权宦也是不为过的。

    但宁喜为人低调,谨小慎微,从不与官员结交,也不见跟谁有私下往来,平日寡言少语似个哑巴。也正是因为此般孤纯,他若说话,摄政王还是肯听上两句的。

    裴钧声厉色疾:“你看宁喜做什么,那字写在他脸上吗?”

    小皇帝低头,愈加将自己蜷缩起来。

    宁喜叹了一声,接过小太监手里的奏章,走到御案边为皇帝又慢慢读了一遍,读时在重要的字眼上多下了几分力气,以启发他思考。

    但即便如此,小皇帝也仰着头一脸茫然的样子,嘴上重复着那几个字眼,心里却一派惶惶。

    摄政王将茶盏重重搁置在一旁:“旁人像你这点大时,早已经——”

    他话音一住。

    宁喜心里接下去道:旁人像陛下这点大时,早已经读透其中条理,且举一反三,甚至当堂提笔写了一份小议。

    此文传至翰林院,大学士本嫌文青涩,但听闻作文之人仅仅六七岁,立时奉若珍宝,激动地捧到皇帝面前,厚着老脸要将此童收为弟子,亲自教导,并放言道:“十年之后,翰林院中必有此子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