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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绣了四爪大蟒的象征这无上权柄的摄政王朝服,盖在了谢晏的被子上面。

    裴钧压着他一侧被角等太医来,他头实在太疼,只想靠在床边闭目养神一会,但谢晏一直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在脑袋边上哼哼唧唧,不知道是在哭还是什么,跟夏天的一窝蚊子似的。

    他头疼发作时最忌讳旁边有动静,连虫鸣雪落都觉得刺耳。

    裴钧一下坐起,盛怒地掐在了谢晏的胳膊上,眼底猩红:“谢晏,闭嘴。”

    谢晏听见他叫自己名字,咬住了唇瓣,努力地憋着声音,睁着眼看他,漂亮秀气的眼尾濡着红色。

    憋了太久,他倏忽抽噎一下,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

    裴钧脑袋要炸开了,后颈的血流一下一下地往上冲,他掐着谢晏胳膊的手一直收紧,而后蓦地,松开了。

    他不知道人生病的时候该怎么哄,小皇帝牙痛哭闹的时候,他听烦了,也从来都是提起来就打。如今的大虞,还没有能叫他摄政王亲口来哄的人。

    把谢晏提起来打一顿?

    怕是哭得更厉害,连哭三年,哭出条新的护城河出来。

    谢晏哭起来是挺好看,但哭瞎了也不值当。

    “……过来。”

    裴钧终究破罐子破摔,按了按太阳穴,展开手臂揽过他的后背,抱到身前,力道却轻了很多,尽可能地克制自己别再弄疼他。

    谢晏磨磨蹭蹭地过来了。

    裴钧扯来被子和外袍,将两人一起裹住。

    昏暗的被褥里,裴钧与他相对而视,太近了,近得几乎看不全这张莹白-精致的脸,视线只能全部凝滞在眼前这对湿漉漉的眸子上。

    裴钧竭力地回忆起了小时候母妃是怎么哄他的,僵硬地拍了拍谢晏的后背,语气生冷,活像是要吃人:“不许再哭了,听见没有?”

    哄的如此生硬,谢晏却很受用,顺门顺路地抱着他的腰,枕着他热滚滚的胸膛闭上眼睛,欢喜地应了一声:“嗯!”

    -

    谢晏是不哭了,裴钧却睡不着了。

    那略微粗重的呼吸直接落在耳侧,搅动着湿热的气流,一下一下地往耳膜里灌。

    身上的躯体很轻,但也不是没有重量,尤其是发着烧还更热乎一点,让裴钧想忽视都太难。

    一低头,就是他纤长凌乱的睫毛。

    ……和殷红的唇瓣。

    裴钧欲避开,但腰身被谢晏缠住了,像是拿尾巴勾住主人脚腕的猫……主人要是嫌弃它缠,抬腿想走,它就咪呜地卷得更紧,那双宝石眼睛里蓄着波光粼粼的水,好似被你遗弃了一般。

    不让你走。